那句带着致命蛊惑的“求我啊”,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得陶盼弟脸上火辣辣的。
求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不要脸的吗?!
“不要。”陶盼弟想也不想,猛地摇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
许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下一秒,整个包厢,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老许!翻车了吧!”温斐笑得最大声,拍着大腿,“人家不吃你这套啊!”
左沉钰也难得地勾了勾唇角,调侃道:“许总,魅力有待提升啊。”
连一向清冷的岑照锡,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许耀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他眯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危险地凑到陶盼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房子……还想不想要了?”
轰——!
这两个字,像两把大铁锤,狠狠砸在了陶盼弟那颗视财如命的心上。
海景大别墅!
限量款跑车!
一个月十万的“优秀员工奖”!
尊严是什么?能吃吗?能换成红彤彤的钞票吗?
不能!
陶盼弟的内心,只挣扎了零点零一秒。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还写满抗拒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晶莹的、屈辱的、又带着一丝谄媚的泪花。
她看着许耀,用一种堪比孟姜女哭长城的悲壮语气,声情并茂地开口。
“许总……”
“我求你。”
“……”
空气,凝固了。
满屋子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从爆笑,到错愕,再到憋笑憋得浑身发抖。
几秒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温斐第一个笑喷了,一口茶水直接贡献给了面前的地毯。
“卧槽!老许!你他妈是个人才啊!你是怎么把人调教成这样的!”
邵东阳都忍不住低笑出声,摇了摇头,看向许耀的眼神里,充满了“你真不是个东西”的赞叹。
许耀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得意地扬起下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那叫一个神气活现。
他捏着那半块炸鲜奶,姿态优雅地,送到了陶盼弟的嘴边。
陶盼弟含着那口屈辱的、但又甜得发腻的炸鲜奶,感觉自己的人生,又达到了一个新的下限。
“乖。”许耀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小宠物。
然后,他拿起公筷,又夹了一块硕大的生蚝,放进她碗里,眼神暧昧地在她和生蚝之间来回打量。
“多吃点,这个补。”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坏笑,“昨晚累坏了吧?得多补补,不然晚上的‘绩效考核’,怎么达标?”
陶盼弟:“……”
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会被这个狗男人活活榨干!
为了转移这令人羞耻的话题,也为了在金主爸爸的朋友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高情商”和“有用”,陶盼弟深吸一口气,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她站起身,脸上堆起了在电子厂讨好车间主任时,最标准、最职业的笑容。
“各位老板好!”
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叫陶盼弟!是许总的生活保姆!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各位老板多多关照!”
“这杯茶,我敬各位老板!祝各位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完,她脖子一仰,把一杯热茶,一饮而尽!豪迈得像是在喝茅台!
“……”
整个包厢,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温斐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岑照锡推眼镜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中。
许耀更是直接扶额,一副“我不认识她”的表情,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妈的!
这女人是哪里请来的活宝?!
这是把他顶级富豪的朋友圈聚会,当成乡镇企业年终表彰大会了吗?!
还是陶盼弟自己,后知后觉地打破了尴尬。
她看着一桌子人都不说话,心里有点发毛,小心翼翼地问许耀:“许……许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许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呢?”
“那……那怎么办?”陶盼弟快哭了,“要不我再敬一次?”
“你给我坐下!”许耀一把将她拽回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全场爆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
“老许!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宝贝疙瘩!笑死我了!”温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许总的生活保姆?”邵东阳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许耀,你这‘保姆’的业务范围,还挺广啊。”
许耀懒得理他们,他现在只想把身边这个蠢女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浆糊!
他凑过去,恶狠狠地低语:“陶盼弟,你再敢多说一个字,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
陶盼弟的嘴巴,瞬间像被拉上了拉链,闭得紧紧的,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她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饭菜,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饭局的气氛,在经历了一场爆笑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男人们推杯换盏,聊着生意,聊着女人,聊着那些陶盼弟听不懂的圈内八卦。
她就像一个误入另一个世界的局外人,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他们高谈阔论。
许耀似乎也忘了她的存在,和兄弟们喝得尽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泛着一层薄红,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就在陶盼弟以为自己可以安全苟到饭局结束时,那个最爱搞事的温斐,忽然把矛头对准了她。
“哎,我说老许,”温斐喝得有点多,说话也越发口无遮拦,“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生活保姆’出来玩,杨曦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啊?”
“最近我可听说她时时刻刻的在买醉呢,你就不怕佳姐找你算账啊?”
佳姐?
陶盼弟扒饭的动作,猛地一顿。
包厢里的笑闹声,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许耀和她身上。
陶盼弟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