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你真的爱上我了”,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许耀所有的伪装和骄傲。
他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一股被看穿的恼怒涌上心头。
“你想什么呢?”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声音都拔高了八度,“陶盼弟,你自己不照照镜子吗?”
这句话,刻薄又恶毒,是他下意识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
陶盼弟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底的冰冷。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照啊。”她平静地回答,那平静之下是碎裂成齑粉的心,“所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许大少爷。”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和他划清界限。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跑,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又慌乱。
许耀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住。
她跑得那么快,那么决绝。
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空了一大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一阵从未有过的烦闷和恐慌席卷而来。
他烦躁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承重柱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爱上她?
本大少爷怎么可能爱上那种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还离过婚。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
陶盼弟一口气跑回车间,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工位,抓起镊子和螺丝刀,就开始埋头苦干,试图用机械的重复动作来麻痹自己混乱的大脑。
她拧得飞快,快到手腕都有些发酸。
旁边工位的胡维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盼弟,你……你干嘛去了?脸怎么这么白?”
陶盼弟头也没抬,动作不停,嘴里没好气地蹦出几个字:“拉屎去了。”
胡维:“……”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默默地缩了回去。这姑娘今天火气有点大,还是别惹了。
没清净几分钟,一道阴影又笼罩下来。
“咳咳。”
侯浩然清了清嗓子,自来熟地搬了个凳子,坐到陶盼弟旁边,两条腿岔开,坐姿相当豪迈。
“刚刚干嘛去了?”他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听郑厂长说,上面有人找你?谁啊?”
陶盼弟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里的螺丝,随口撇了他一眼:“哦,以前的老板。”
侯浩然的八卦之魂被点燃了:“找你干嘛?”
“还能干嘛,”陶盼弟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的话半真半假,“你也知道我是个人才嘛,老板后悔了,想花高薪请我回去。”
这番话,成功地让侯浩然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皱着眉,语重心长地劝道:“陶盼弟啊,我劝你还是好好在咱们厂里干。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人心险恶,你一个女孩子,容易吃亏。”
他顿了顿,身子往前凑了凑,用自以为很小但全车间都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陶盼弟手一抖,差点又废了一颗螺丝。她深吸一口气:“既然是秘密,那就算了吧,没必要告诉我。”
“那怎么行!”侯浩然完全没理会她的拒绝,一脸“我这是在提携你”的表情,得意洋洋地揭晓了谜底,“其实,郑厂长是我堂叔。惊不惊讶?意不意外?”
陶盼弟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哦,原来是皇亲国戚里的大臣的亲戚啊。
“哦,挺惊讶的。”她敷衍道。
侯浩然显然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拍了拍陶盼弟的肩膀,那力道,差点把她拍进桌子底下:“所以啊,你放心,以后在这个厂里,我罩着你!怎么样?我厉害吧?”
陶盼弟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快夸我”的脸,感觉心好累。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字:“……厉害。”
晚上,回到宿舍。
一天的情绪起伏让陶盼弟精疲力尽,她瘫在床上,连澡都不想洗。
刘文雪在旁边敷着面膜,梁霜则捧着手机刷短视频,笑得花枝乱颤。
忽然,梁霜走到她面前,用胳膊肘捅了捅陶盼弟。
“盼弟,问你个事儿。”
“嗯?”陶盼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我有个朋友,看了你朋友圈,想了解一下你那个丰胸精油。”
“丰胸精油”这四个字,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陶盼弟的身体。
她垂死病中惊坐起,前一秒还蔫头耷脑的脸,此刻已经容光焕发,眼睛里闪烁着人民币的光芒。一天积攒的烦闷和委屈,在这一刻,立马烟消云散。
搞男人只会让她不幸,搞钱才能让她快乐!
“霜霜啊!”她一把抓住梁霜的手,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人,“你看我朋友圈置顶的那张检验证书了吧?那可是温总亲自帮我拿去检验的,绝对是正规合格的好产品!安全无副作用,效果看得见!”
梁霜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点点头:“嗯嗯,我看到了,所以我才敢介绍给我朋友的嘛。”
她看着陶盼弟眼里闪闪发亮的光,忍不住笑了:“你看你,一说起搞钱,跟换了个人似的。”
“那当然!”陶盼弟挺直了腰杆,一脸骄傲,“有钱不赚是傻子!”
梁霜笑得不行:“行行行,那你赶紧准备准备,我让她加你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