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烫店里的空气,因为那张黑卡的出现而变得粘稠。周围食客的筷子都慢了下来,假装埋头吃喝,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长。
陶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碗,如坐针毡。他碗里的麻辣烫,瞬间变得索然无味,每一口都像是吞咽着尴尬。
终于,他放下筷子,仓促地站起身,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陶盼弟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她对着陶禹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陶禹,那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陶禹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店里恢复了嘈杂,但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还是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们这一桌。
许耀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青菜,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西餐厅。他起身,将那张黑卡塞回陶盼弟手里,然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出了店门。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店里的油烟味。
“还看?”许耀懒洋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酸味,“人都走远了。”
陶盼弟正望着陶禹消失的方向,闻言立刻收回目光,嘴硬道:“我才没有看。”
她的注意力瞬间被另一件事占据,她晃了晃被他牵着的手,手心里的那张黑色卡片带着冰凉的质感。她仰起脸,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许耀,你刚刚给我的卡,是真的……随便我刷?”
“当然。”许耀挑眉,捏了捏她的手心。
陶盼弟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以后……不会要我还吧?”
许耀被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俯身下来,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那双桃花眼在路灯下流光溢彩,里面映着她小小的、紧张的影子。
“陶盼弟,你男朋友在你心里就这么点信誉?”他拖长了尾音,语气里是明晃晃的控诉,“我是那种人?”
陶盼弟的心,被他那句“你男朋友”砸得晕乎乎的。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一股巨大的、纯粹的喜悦从心底涌了上来,冲垮了她所有的伪装。
她再也忍不住,嘴角咧开,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大方。
无限额的黑卡啊!
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嘴,试图掩饰自己那不值钱的笑容,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许总,你放心,我不会乱花的。”
“那可不行。”许耀直起身子,看着她那副财迷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把她捂着嘴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给你了,就是让你花的。喜欢什么就买,别给我省钱。”
“哦。”陶盼弟乖巧地点点头,心里的快乐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许耀牵着她,不紧不慢地往厂门口走,劳斯莱斯在不远处安静地趴着,像一头优雅的野兽。
路过一个巷口,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亮着粉色灯牌的招牌格外显眼——“好梦快捷酒店”。
许耀的脚步顿住了。
他望着她因为开心而泛着红晕的脸颊,喉结滚了滚,忽然开口:“那你晚上……准备回宿舍?”
“不然呢?”陶盼弟还沉浸在暴富的喜悦里,没反应过来。
许耀的目光转向那个粉色的招牌,下巴朝那边扬了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声音压低了,带着蛊惑的磁性:“要不去那?”
陶盼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几个暧昧的大字像烙铁一样烫了她的眼睛。她脑子“嗡”地一声,脸上的热度从脸颊迅速蔓延到耳根。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许耀,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啊。”许耀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迈步上前,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他垂眼看着她,眼神坦荡又纯情,仿佛刚才那个提议只是随口一说,“就是想……单纯地抱着你睡觉而已。”
鬼才信!
陶盼弟在心里尖叫,这男人的话,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她捏紧了手里的黑卡,仿佛那是她的护身符。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许总,不太方便哎。”
“哪里不方便?”许耀步步紧逼。
“我……我睡宿舍的床习惯了。”陶盼弟憋了半天,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呵呵,”许耀发出一声低笑,胸腔震动,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骗鬼呢?”
他把她逼到车门边,一手撑在车身上,将她困在自己和车门之间。清冽的木质香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霸道地将她包裹。
“你们宿舍那床,硬得跟块铁板似的,翻个身都咯吱响。”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像大提琴的尾音,在夜色中撩拨着人的心弦,“我今天签了几十个亿的合同,手都快断了,就想抱着你,睡个好觉,充充电。”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语气却委屈得像只没讨到糖吃的大狗。
陶盼弟的心跳得像打鼓,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头顶,让她头皮发麻。
“宝贝,”他低下头,薄唇凑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息让她浑身一颤,“不想睡个软床?不想好好泡个热水澡?你那双手,也该好好歇歇了。”
他的话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累,当然累。流水线的工作,无休止的加班,还有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家,她怎么会不累。
她有些动摇,眼神飘忽。
许耀捕捉到她片刻的失神,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得寸进尺,温热的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廓,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保证,就只抱着你,什么都不做。”
他停顿了一下,见她还是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戏谑和纵容。
“你要是不信……可以把我绑起来。用我的领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