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微光穿透神龙架丛林的枝叶,洒在山坡上时,昨夜的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 整个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尸体,有的双眼圆睁,残留着死前的恐惧;有的胸口被剖开,鲜血早已凝固成黑褐色;还有的尸体上爬满蛊虫,面目狰狞,连完整的轮廓都难以辨认。篝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焦黑的木炭,旁边散落着断裂的兵器、染血的符箓,还有被踩碎的罗盘,整个山坡像一幅被血水浸染的地狱图景。
“回字锁匠看着眼前的惨状,忍不住长叹一声。他起身走到尸体旁,蹲下身检查了几具,眉头越皱越紧:“大部分是被蛊虫咬死、僵尸掏心,还有不少是被自己人砍死的。这些人,为了杀掉潜在的对手,连命都不要了。”
看到山坡上的惨状,有人面露不忍,有人眼神冷漠,还有人甚至趁着混乱,在尸体上翻找值钱的法器或符箓。清虚真人皱着眉头,对着身边的紫霄宫弟子吩咐:把尸体集中起来,简单掩埋一下,别让野兽糟蹋了。” 李云台则站在山坡边缘,目光扫过周围的丛林,眼神警惕 —— 昨夜的混战动静太大,他担心会引来更多不怀好意的势力。
掩埋尸体的工作草草结束,队伍再次出发。沿着山道往上走,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越来越充足,林间的鸟鸣声也多了起来,仿佛在驱散昨夜的阴霾。可楚猛心里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 越是靠近灵猿栖息地,周围的人就越多,而且这些新出现的人,与之前遇到的散修、世家子弟截然不同。
最先遇到的是三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者。他们走在山道中央,步伐沉稳,周身真气内敛如深潭,明明就走在眼前,却让人感觉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难以看清他们的修为深浅。有人低声惊呼:“是终南山的隐世道长!据说他们已经闭关三十年,没想到这次也为灵猿而来!”
接着,山道旁的丛林里走出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他们身材挺拔,腰间悬着狭长的软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众人时带着审视的意味,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是西域的‘影卫’!专门为皇室处理修行界事务,实力深不可测!” 赵山河走到楚猛身边,语气凝重地解释,“没想到连皇室的人都来了,看来灵猿内丹的吸引力,比我们想的还要大。”
越往上走,遇到的人越多。有穿着袈裟的藏传佛教喇嘛,有戴着面具的苗疆蛊师,腰间挂着十几个竹筒,竹筒里传来细微的虫鸣,却没人敢靠近;还有几个穿着西装的外国人,手里拿着先进的探测仪器,显然是欧洲灵能研究会的人,他们之前并未参与昨夜的混战,此刻却出现在山道上,显然是在等待最佳时机。
这些人大多沉默寡言,彼此保持着距离,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 山崖顶端。楚猛注意到,他们要么修为高深,真气内敛得几乎察觉不到;要么城府极深,眼神里藏着算计,却从不在脸上表露半分。与昨夜那些被贪念冲昏头脑的暴徒不同,这些人显然更有耐心,也更懂得隐藏实力,他们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一个能一举夺取灵猿内丹的时机。
“看来大家都知道,灵猿会在什么时候现身。” 龙云辇凑到楚猛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听到几个隐世道长议论,说今夜会出现‘月华漫天,灵汐初起’的景象,这是一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天文现象,灵猿会在那时现身山崖顶端,沐浴月华,净化修行时产生的浊气。到时候,就是夺取内丹的最佳时机 —— 灵猿沐浴月华时,修为会暂时减弱,而且会失去防备。”
楚猛心里一震 —— 难怪这些人都在朝着山崖顶端前进,还刻意保持着距离,原来是在等待今夜的时机。他想起之前善因大师的劝告,想起九曲先生说的 “灵猿乃天地灵物”,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如果灵猿只是在特定时间沐浴月华,并未伤害任何人,那清虚真人说的 “为祸人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为了吓退群豪?还是为了不让群豪进山送死?
队伍继续前进,山道越来越陡峭,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密集。当他们走到一处地势开阔的平台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叹声。楚猛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 只见远处的山崖顶端,有一团银色的光芒在缓缓移动。那光芒柔和却不刺眼,像月光凝聚而成,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隐约能看到光芒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带着股自然的灵气。
“是灵猿!那一定是千年灵猿!” 有人激动地喊道,语气里满是期待。周围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那团银色光芒,眼神里藏着贪婪与警惕 —— 近在咫尺的千年灵猿,让每个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楚猛看着那团银色光芒,心里却没有丝毫激动,反而多了几分复杂。他能感觉到,那光芒中散发出来的灵气纯净而温和,没有丝毫邪气,与之前遇到的蛊毒、僵尸的气息截然不同,显然是真正的天地灵物。黑仔在他胸口轻轻蠕动,传递来一丝好奇的信号,却没有丝毫警惕,显然也能感觉到灵猿的善意。
“看来我们没走错路,灵猿确实在这里。” 清虚真人站在队伍前方,语气平静,“大家先在平台上休整,等到入夜,‘月华漫天,灵汐初起’时再说”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却没人真的放松警惕。那些隐世道人、西域影卫、藏传喇嘛,都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有的闭目打坐,有的则继续观察着山崖顶端的银色光芒,显然都在为今夜的行动做准备。
楚猛、龙云辇和阿青找了个靠近平台边缘的角落坐下。阿青看着远处的银色光芒,眼神里满是好奇:“楚猛哥,那就是千年灵猿吗?它看起来好温柔,一点都不像会为祸人间的样子。”
楚猛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团银色光芒。
平台上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默默等待着夜幕的降临。阳光渐渐西斜,将山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那团银色光芒依旧在山崖顶端缓慢移动,仿佛也在等待着今夜的 “月华漫天,灵汐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