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舞的话语像一把温柔的刀,轻轻剖开楚猛深埋心底的过往,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 在这个能洞悉人心的女人面前,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都像纸糊的屏障,一戳就破。那些他以为永远不会被人知晓的痛苦、那些他拼命掩盖的脆弱,此刻都暴露在风之舞温柔的目光里,这种毫无隐私可言的感觉,比面对容玉环的蛊虫还要让他恐惧。
“你……” 楚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质问,想反抗,却被心底的恐惧牢牢困住,丹田内的真气依旧瘀滞,之前强行出拳造成的经脉酸痛还在蔓延,更让他焦躁的是,喉咙里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干涩,像是有团火在灼烧,连咽口水都觉得艰难 —— 刚才与气墙对抗时耗力太多,又被毒素影响,此刻口渴得厉害。
就在他焦躁难耐时,一阵细微的 “叮叮” 声从旁边传来,像是瓷器轻轻碰撞的声响。楚猛下意识地转头,风之舞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古朴的竹制茶桌,桌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一个茶碗里盛着淡黄色的茶汤,热气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清甜的花蜜香气,顺着风飘进他的鼻腔。那香气不似寻常茶香那般醇厚,反而带着几分山林间的清新,混着淡淡的甜意,闻着就让人喉咙的干涩缓解了几分,连紧绷的神经都似乎放松了些。
风之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看你刚才耗力不少,想来是渴了。我之前在附近采了些野花蜜,泡了碗茶,你尝尝?” 她说着,缓步走到茶桌旁,轻轻端起那碗花蜜茶,茶汤在白瓷碗里泛着柔和的光泽,碗沿还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显得格外诱人。
楚猛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碗茶,喉咙的干涩感愈发强烈,几乎要控制不住伸手去接。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茶碗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 那是他在神龙架,听到关于花门奇术的传闻:“女人香,花门茶,温柔春宵葬年华。此茶非茶,乃摄心之引,若饮之,心神受其所控,如签卖身之契,终身为花门所役,再无自主之权。”
“花门茶!” 楚猛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般收回手,眼神里满是警惕。他怎么忘了,风之舞能洞悉人心,手段定然不止幻境与气墙,这碗看似温柔的花蜜茶,恐怕就是她的又一个陷阱!只要他喝下这碗茶,就会像传闻中那样,彻底沦为她的傀儡,再也无法反抗。
风之舞似乎没察觉到他的警惕,依旧端着茶碗,缓步走到他面前。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搂住楚猛的胳膊,掌心的温度温暖而柔软,像春日里的阳光,没有半分冰冷的恶意。“别这么紧张,” 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这茶只是普通的花蜜茶,没有别的东西。” 说着,她微微低头,对着茶碗轻轻吹了吹,温热的气息带着花蜜的甜香,拂过楚猛的脸颊,让他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快。
楚猛的脑海里天人交战 —— 一方面是喉咙的干渴与花蜜茶的诱惑,另一方面是道籍记载的警示与心底的恐惧。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喝下这碗茶,可风之舞的靠近、她掌心的温暖、她温柔的语气,都在不断瓦解他的防线。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这温柔的陷阱吞噬。
“不行!” 楚猛猛地咬牙,压下心底的动摇,丹田内仅存的真气被他强行凝聚起来,尽数涌向右手。他突然挥拳,朝着风之舞的胸口狠狠砸去 —— 这一拳孤注一掷,带着他所有的力气与决心,是他摆脱这温柔困境的最后机会。他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风之舞,却也不愿沦为傀儡,哪怕拼着经脉受损,也要试一试。
可风之舞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面对这全力一击,她没有躲闪,也没有再用结界气墙阻挡,只是轻轻抬起左手,温柔地覆在楚猛的拳头上。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将楚猛的拳头牢牢包住,刚猛的真气瞬间被卸去,没有掀起半点波澜。楚猛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顺着拳头蔓延到手臂,驱散了经脉的酸痛,也让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风之舞看着他紧绷的脸,眼神里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着几分欣赏与遗憾。“你呀,总是这么急。”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柔,“你的修为虽然还浅,道力却比很多修行多年的人还要精纯,尤其是这份定力,更是超过了世上九成的男人。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喝下这碗茶,或是被幻境迷惑了。”
她说着,缓缓松开手,将那碗花蜜茶轻轻放在旁边的竹制茶盘上,没有再强迫楚猛饮用。然后她退开一步,站在楚猛面前,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纯白旗袍的裙摆垂落在地,艳红的玫瑰绣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就那样温婉地看着楚猛,眼神里满是平静与从容,没有丝毫算计,也没有半点恶意,仿佛刚才那场紧张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楚猛收回拳头,手臂上的酸麻感渐渐消散,丹田内的真气虽然依旧瘀滞,却比之前顺畅了些。他看着风之舞温柔的模样,心里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 —— 这个女人明明能轻易控制他,却为什么一次次放过他?她洞悉他的过往,却没有用来威胁他;她泡了能摄心的花蜜茶,却没有强迫他喝下;她能轻松接下他的拳头,却没有丝毫要伤害他的意思。
竹林里的风再次吹起,带着竹叶的清香与花蜜茶的甜意,楚猛看着眼前温婉如玉的风之舞,第一次对这个神秘的女人,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他不知道风之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警惕,绝不能被这温柔的表象迷惑,否则,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比容玉环的蛊虫更可怕的结局。
风之舞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却没有解释,只是轻轻说道:“你体内的‘酥神散’毒素还没完全清除,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化解。”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没有丝毫强迫,仿佛只是在提出一个普通的建议,等待着楚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