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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出口藏在黔南关外后山的一片密林里,石门推开时,带着草木清香的晚风扑面而来,吹散了通道内的潮湿霉味。众人鱼贯而出,站在林间空地上,望着远处关隘上隐约的灯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萧策活动了一下仍有些麻木的手腕,铁链留下的红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他转头看向沈砚,往日桀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抬手对着沈砚抱了抱拳,声音略显沙哑却很诚恳:“沈砚,这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沈砚抬手打断他,拍了拍肩上的尘土,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帮了个小忙,“现在不是说谢的时候,黔南关的卫兵迟早会发现你跑了,赵烈肯定会加派兵力追缉。”

他指了指西南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岭南军大营的篝火微光:“带着你的人,赶紧回军营找你爹,告诉他防线得提前加固,尤其是苍梧关的侧翼——赵烈丢了人,必然会气急败坏地派兵反扑,别等他打过来才手忙脚乱。”

萧策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脸上的感激瞬间被凝重取代:“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他转身对着十五名岭南士兵沉声道,“全体都有,全速返回大营!”

“是!”士兵们齐声应答,纷纷整理装束,跟上萧策的脚步。

萧策临走前又回头看了沈砚一眼,刚要再说什么,就被沈砚挥手赶了回去:“快走吧,晚了就麻烦了,后续的事,让你爹派人去靖安郡找我谈。”

看着萧策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沈砚身旁的墨书忍不住问道:“世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萧王爷许的条件……”

“急什么?”沈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望向黔南关的方向,“乱局才刚开始,等赵烈和萧焕打起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他转身往靖安郡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融入密林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阵轻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夜色中的岭南军大营,篝火如星点散落,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营道上规律回荡。萧策带着十五名士兵疾驰而至,营门卫兵见是少主归来,惊得连忙放行,同时高声通报:“少主回来了!萧策少主回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中军大帐附近,萧焕正对着地图彻夜未眠,听闻通报的瞬间,他猛地从帅椅上站起,玄色铠甲碰撞发出急促的声响,不顾将领劝阻,大步流星地冲出帐外。

营道尽头,萧策的身影逐渐清晰,他衣衫染尘,手腕上的伤痕仍泛着红,往日挺拔的身形因连日关押显得有些单薄。萧焕的脚步顿了顿,鬓角的白发在篝火下格外刺眼,眼中翻涌着焦灼、狂喜与隐忍的怒火,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低唤:“策儿!”

萧策见到父亲,眼眶瞬间泛红,快步上前,“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掩的愧疚与自责:“爹!儿子不孝!因一时轻敌,中了赵玥的埋伏,不仅自己被擒,还让先锋营群龙无首,险些误了大事!请爹责罚!”

他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往日的桀骜全然褪去,只剩深深的懊悔。十五名士兵也齐齐跪下,齐声道:“请统帅责罚!未能保护好少主!”

萧焕上前一步,抬手想拍向儿子的肩头,却在触及他手腕伤痕的瞬间收了力,转而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你这逆子!可知为父得知你被擒后,一夜白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即沉声道,“但你能平安归来就好,责罚之事日后再议。”

他扶起萧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都起来吧。此次非你们之过,是赵烈老奸巨猾,赵玥用兵狡诈。”说着,他看向萧策,眼神变得锐利,“不过,轻敌之过必须记牢!战场之上,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往后切不可再犯!”

“是!儿子谨记爹的教诲!”萧策重重点头,眼中燃起坚定的光芒。

萧焕点点头,转身往中军大帐走去:“走,进帐细说。沈砚世子那边,你需好好答谢。另外,他特意提醒,赵烈丢了你,必定气急反扑,我们得立刻调整防线,加固苍梧关侧翼,做好备战准备!”

萧策紧随其后,心中暗下决心,此次定要吸取教训,在战场上挽回颜面。中军大帐的灯火重新亮起,映照出父子二人并肩的身影,也预示着岭南军与大衍军之间,一场更激烈的交锋即将拉开帷幕。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巨大的沙盘摆在中央,苍梧关及周边地形被精准还原,山脉、河流、隘口用不同颜色的碎石标注,一目了然。十几名副将以上军官肃立两侧,甲胄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目光齐齐落在萧焕父子身上。

萧焕走到沙盘前,手中马鞭指向苍梧关西侧的“落雁谷”:“方才沈砚世子派人传信,赵烈丢了策儿,必会迁怒反扑,而落雁谷是黔南关通往苍梧关的必经之路,谷道狭窄,易守难攻,却也是我们的防守薄弱点——之前策儿轻敌冒进,导致这里的先锋营损失过半,防线出现缺口。”

他转头看向萧策,语气沉肃:“你刚从黔南关回来,说说赵烈麾下士兵的战力和装备情况。”

萧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沙盘上的落雁谷,眼神凝重:“赵烈的嫡系部队多配铁盾和长戟,尤其是赵玥率领的轻骑,机动性极强,擅长夜袭和迂回包抄。我被擒期间,听闻他们最近调来了三架攻城弩,射程足有百丈,若是用来攻击落雁谷的隘口,怕是难以抵挡。”

一名须发半白的老副将皱眉道:“统帅,落雁谷两侧是悬崖,我们原本只部署了一千兵力,若是赵烈派重兵强攻,怕是撑不住半个时辰。”

“所以要加固防线。”萧策立刻接话,手指指向落雁谷入口,“我建议,在谷口两侧的悬崖上增设滚石和擂木,再派五百名弓箭手埋伏,一旦敌军进入谷道,先以弓箭压制,再推滚石封锁退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落雁谷深处有一处水源,赵烈的军队长途奔袭,必然会抢夺水源,我们可以在水源附近埋设绊马索,再派一支轻骑埋伏在谷外的密林里,等他们取水时突袭,打乱他们的阵脚——这次绝不能再给他们迂回包抄的机会。”

众将领闻言,纷纷点头,看向萧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可——比起之前的桀骜轻敌,此刻的萧策显然多了几分沉稳和谋略。

萧焕满意地点头,马鞭在沙盘上重重一点:“就按策儿说的办!传我命令:”

“第一,命工程部即刻率领两千士兵,连夜赶往落雁谷,加固谷口壁垒,在悬崖上搭建了望台,囤积足够的滚石、擂木和火箭,天亮前必须完工!”

“第二,萧策率五千精兵驻守落雁谷,统领弓箭手和伏兵,务必守住谷道,不准放一名敌军通过!”

“第三,派三队哨探,每队十人,轮流在黔南关至落雁谷的沿途侦查,一旦发现敌军动向,立刻用烽火传信,不得延误!”

“第四,将大营内的三架投石机调往落雁谷后侧,作为后备力量,若敌军突破谷口,先用投石机轰击,为伏兵争取时间!”

“第五,命左翼将领张威率三千兵马,驻守苍梧关南侧的平丘坡,防止赵烈声东击西,从另一侧偷袭!”

每一道命令下达,对应的将领都齐声应答:“末将遵命!”

萧焕最后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严厉:“此次防守,关乎岭南军的生死存亡,谁也不准掉以轻心!若有畏战、失职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是!”众将领齐声高呼,声音震得帐内烛火摇曳。

萧策握拳拱手,眼神坚定:“请爹放心,末将定守住落雁谷,以报先锋营弟兄的血海深仇,也洗刷自己的轻敌之过!”

萧焕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道:“去吧,务必小心,有任何情况,随时传信回大营。”

将领们陆续退出大帐,各自领兵备战,帐内只剩下萧焕父子二人。萧焕望着沙盘上的落雁谷,轻声道:“沈砚世子不仅救了你,还提醒我们防备反扑,这份人情,我们得记着。”

萧策点头:“等击退赵烈,儿子亲自去靖安郡,向他道谢。”

夜色渐深,苍梧关方向传来士兵们忙碌的脚步声,一场关乎边境安危的防守战,已悄然拉开序幕。

黔南关外的夜色浓稠如墨,沈砚倚在城门西侧的老槐树下,青布头巾早已摘下,露出清俊的面容。他望着城门上摇曳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指尖在虚空轻轻一拂——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闪过,六个拳头大小的黑铁圆球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正是他早年间炼制的“震天雷”。

黑铁外壳上布满细密的纹路,顶端藏着一根极细的麻绳引信,轻轻一扯便能触发,内里填装的火药混合着碎石,爆炸时威力足以掀翻战马、震碎甲胄。沈砚掂了掂手中的震天雷,眼神狡黠如狐:“赵烈,本世子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份大礼。”

他猫着腰,借着夜色掩护,快步跑到黔南关通往苍梧关的必经之路——一片地势平缓的碎石滩。这里路面凹凸不平,刚好能将震天雷嵌入凹陷处,再用松散的泥土和碎石细细掩盖,只露出一点点引信,藏在枯草之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六个震天雷被他分成三组,每组间隔三丈,呈“品”字形排列,刚好能覆盖整个路面。

埋好最后一颗,沈砚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钻进旁边的密林,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枝叶繁茂,既能隐蔽身形,又能清晰观察路面动静,他甚至能听到城门方向传来的隐约声响。

没过多久,黔南关内突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紧接着是士兵的呼喊声、铠甲碰撞声,乱成一团。沈砚挑了挑眉,心中冷笑——果然来了。

帅府内,赵烈正对着地图怒斥将领,一名浑身是汗的死牢卫兵跌跌撞撞冲进帐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王爷!不好了!死牢里的萧策……萧策不见了!”

“什么?!”赵烈猛地转身,眼神凶狠如狼,一掌拍在帅案上,茶杯震落在地,碎裂声刺耳,“一群废物!连个囚犯都看不住?!”

“是……是弟兄们突然腹泻不止,乱了阵脚,等缓过劲来再去查看,萧策就不见了,连铁链都被撬开了!”卫兵瑟瑟发抖地解释。

赵烈脸色铁青,瞬间咬牙切齿:“好个萧焕!竟敢派人潜入黔南关救人!肯定是他派来的死士搞的鬼,用泻药扰乱守卫,趁机劫走了萧策!”他眼中怒火熊熊,显然认定是萧焕为了救儿子布下的计谋,压根没往靖安王世子沈砚身上想,“萧策刚逃不久,必定往苍梧关方向跑!传我命令,让李将军率一千轻骑,立刻出城追击,务必把萧策给我抓回来!死活不论!”

“末将遵命!”一名将领应声冲出帐外,片刻后,城门缓缓打开,一千名身着银甲的轻骑疾驰而出,马蹄声踏碎夜色,直奔碎石滩的方向——正是沈砚埋雷的必经之路。

密林里,沈砚透过枝叶缝隙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手指轻轻搭在身旁的树干上,静待好戏开场。

马蹄声踏碎碎石滩的寂静,领头的李将军手握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前方,身后的一千轻骑紧随其后,马蹄扬起的碎石飞溅。就在前锋骑兵踏入震天雷埋伏圈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骤然炸响!

黑铁圆球炸开的瞬间,火光冲天,碎石混合着火药碎片如同暴雨般横扫而出,最前排的三匹战马瞬间被掀翻,骑兵连人带马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断臂飞溅落地,惨叫声刺破夜空。不等后续士兵反应过来,第二颗、第三颗震天雷接连引爆,“轰隆!轰隆!轰隆!”爆炸声此起彼伏,如同惊雷滚地,火光将整片碎石滩映照得通红。

冲击波掀起漫天尘土,马匹受惊狂躁嘶鸣,有的挣脱缰绳四处冲撞,有的直接被爆炸掀飞,骑士们要么被甩落马背,要么被飞溅的碎片刺穿甲胄,瞬间倒地不起。李将军刚想勒住战马下令撤退,第四颗震天雷就在他马前炸开,剧烈的冲击力直接将他连人带马炸得粉碎,鲜血混着碎肉溅在周围士兵的脸上,惊恐的呼喊声被后续的爆炸声彻底淹没。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一千名轻骑便在连环爆炸中死伤殆尽,碎石滩上尸横遍野,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残喘渐渐平息,只剩下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火光渐渐减弱,留下一片狼藉。

爆炸的巨响如同惊雷,顺着夜风分别传到了数十里外的苍梧关和黔南关。

苍梧关中军大帐内,萧焕正与将领们核对布防细节,突然听到西北方向传来的连环巨响,地面甚至微微震动。众将领面面相觑,萧策刚要起身,萧焕却已抬手按住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指尖轻轻敲击帅案:“不用猜了,是震天雷的声音。”

“震天雷?”萧策眼神一亮,瞬间反应过来,“爹,是沈砚世子之前给我们的那种?”

“除了他,谁还有这等厉害的火器?”萧焕笑着点头,想起之前攻打苍梧关时,正是靠沈砚赠予的震天雷炸开了敌军的坚固城门,才一举拿下关隘,“看来是赵烈派去追击你的骑兵,踩上了沈砚埋下的雷。这小子,救了人还不算,还顺手帮我们断了赵烈的一支精锐。”

众将领闻言,纷纷抚掌大笑:“沈世子好手段!这下赵烈可要元气大伤了!”萧策脸上也露出感激之色,愈发觉得沈砚深不可测。

而黔南关内,赵烈刚怒气冲冲地吩咐士兵加强城防,突然被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惊得浑身一震,茶杯再次从手中滑落,摔得粉碎。他猛地冲出帅府,抬头望向城外西北方向,只见那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爆炸声的余波仍在空气中震荡。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声音?!”赵烈揪住身旁一名卫兵的衣领,眼神凶狠如兽,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

卫兵吓得浑身发抖:“王……王爷,好像是……是李将军追击萧策的方向传来的!”

“追击的军队?!”赵烈瞳孔骤缩,心中咯噔一下,“一千轻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是萧焕设下的伏兵?还是他们有什么新式武器?!”他来回踱步,脸色煞白,原本的怒火瞬间被恐慌取代——他万万没想到,萧焕不仅能救出萧策,还能在半路设下如此恐怖的埋伏,一千轻骑几乎是他麾下最精锐的力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快!派斥候去查!立刻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赵烈嘶吼着下令,声音都带着颤抖,往日的沉稳全然不见,只剩下满心的不知所措与惊惧。

密林里,沈砚看着碎石滩上的惨状,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转身悄然离去。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帮萧焕削弱了赵烈的兵力,又让赵烈误以为是萧焕的手段,彻底搅乱这盘棋,而他,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岭南军大营的气氛正热烈,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碎石滩上的惊天巨响,眉宇间满是振奋。沈砚一身青布劲装,缓步穿过营道,沿途士兵见了他,纷纷恭敬地行礼——毕竟能悄无声息端掉赵烈一千精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中军大帐的门帘被卫兵掀开,沈砚昂首走入,帐内烛火通明,萧焕正与几名将领谈笑风生,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相迎,脸上笑意浓厚:“沈世子,快请坐!”

沈砚抬手拱了拱,目光扫过帐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开门见山:“萧王爷,恭喜你少了一支追兵,我这趟差事办得还算漂亮吧?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自然是要好好答谢!”萧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转头对亲兵吩咐,“把东西端上来。”

片刻后,两名亲兵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木锦盒走进来,放在案几上。萧焕抬手掀开盒盖,瞬间,耀眼的金光铺满整个桌面——两千两黄金整齐地码在盒内,锭锭饱满,纹路清晰,足以晃花人的眼。

“沈世子救了策儿的性命,又帮我军重创赵烈精锐,这份恩情,本王没齿难忘。”萧焕指着锦盒,语气诚恳,“这里面五百两黄金,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多谢世子出手相助;剩下的一千五百两,本王想向世子买些方才那能发出巨响的‘震天雷’,不知世子可否割爱?”

沈砚挑眉,伸手掂了掂一块金锭,入手冰凉沉重,他轻笑一声:“萧王爷倒是直接。五百两谢礼我收下,至于震天雷……”他顿了顿,眼神狡黠,“一千五百两,我给你三十颗,够你再给赵烈送几次‘大礼’了。”

萧焕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连忙道:“好!成交!有了这些利器,下次对阵赵烈,我们胜算又多了几分!”

帐内将领们也纷纷附和,看向沈砚的目光满是敬佩——这震天雷威力惊人,有了它,岭南军如虎添翼。沈砚看着眼前的黄金,嘴角笑意更深,这趟浑水,果然没白蹚。

沈砚接过红木锦盒,将三十颗用油纸包裹的震天雷放在案几上,对萧焕拱了拱手:“祝萧王爷旗开得胜,我先回靖安郡等候佳音。”说罢,他转身走出中军大帐,翻身上马,身后跟着两名侍从,蹄声渐远,朝着靖安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萧焕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营外,立刻收敛笑意,对身旁的将领们沉声道:“传我命令,全军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兵发黔南关!”

次日天刚破晓,岭南军大营便响起震天的号角声。20万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出营地,旌旗蔽日,铠甲如银,刀枪剑戟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萧焕身着玄色帅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萧策与六名副将、十余名偏将,队列整齐,气势如虹,朝着黔南关浩浩荡荡进发。

午时过后,大军抵达黔南关下,在关前两里处列阵。20万兵马铺开,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营帐连绵数里,鼓声隆隆,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黔南关城门缓缓打开,赵烈率领10万官军疾驰而出,同样列下阵来。他身披金鳞铠甲,手持长枪,身后跟着六名身着锦甲的皇子(赵玥亦在其中),以及数名副将、偏将,虽兵力少于岭南军,却也气势凛然,依托关隘地形,严阵以待。

两军对垒,中间隔着数百步的空地,风吹动旌旗,发出猎猎声响,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萧焕拍马出列,手中马鞭指向赵烈,声音洪亮如钟,透过风传到官军阵中:“赵烈!朝廷昏庸,宦官当道,民不聊生!本王举兵起义,只为扫清奸佞,还天下一个清明!你若识相,打开城门投降,本王可饶你和麾下士兵不死!”

赵烈闻言,怒极反笑,拍马向前,高声斥道:“萧焕!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勾结叛军,起兵谋反,祸乱边境,罪该万死!还敢大言不惭!今日我便率领王师,将你这逆贼擒获,押解京城,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身旁的三皇子赵瑾也拍马出列,声色俱厉:“萧焕逆贼!速速束手就擒!念在你曾为朝廷效力,父皇或许能留你全尸!否则,待我军攻破阵前,定让你岭南军血流成河!”

萧策听得怒火中烧,猛地按住腰间佩剑,刚要拍马冲出去反驳,被萧焕抬手死死按住。萧焕眼神一沉,对他摇了摇头,随即转头看向赵烈,冷笑一声,高声回应:“清明?你们赵家皇室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才有今日之祸!赵烈,你扣押本王之子,残害边境百姓,这笔血账,今日便要在阵前清算!”

他抬手一挥,岭南军阵中鼓声骤响,士兵们齐声高呼:“扫清奸佞!还我清明!”声浪滔天,如同惊雷滚过,硬生生压过了官军阵中的嘈杂,震得对面的战马都有些躁动不安。

赵烈脸色铁青,手中长枪猛地一挺,枪尖直指萧焕,怒喝道:“冥顽不灵的逆贼!将士们,列阵——!”

赵烈“列阵”二字刚落,岭南军阵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般的大喝:“赵烈麾下走狗,谁敢与我一战!”

话音未落,一道银甲身影拍马疾驰而出,正是萧策。他胯下马匹神骏,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手中紧握一柄玄铁长枪——此枪比寻常长枪重三倍有余,枪杆由千年乌木裹着精铁锻造,枪尖寒光凛冽,泛着幽蓝纹路,枪尾坠着一枚铜铃,跑动时却只发出沉闷的嗡鸣,尽显厚重。经历过被俘之辱,萧策往日的桀骜褪去,眼神变得沉凝如铁,每一次马蹄落地,玄铁长枪在他手中稳如磐石,丝毫不见吃力,反倒透着一股碾压性的力量感。

赵烈见是萧策,眼中怒火更盛,对身旁一名偏将冷声道:“张偏将,去会会他,让这逆子知道王师的厉害!”

“末将遵命!”张偏将应声而出,身材魁梧的他手持开山刀,刀身厚重,本以为自己的兵器已足够刚猛,可看清萧策手中的玄铁长枪时,瞳孔还是缩了缩。他拍马冲到萧策面前,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喝道:“萧策逆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萧策冷笑一声,不与他废话,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黑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去。张偏将双手紧握开山刀,借着马力狠狠劈向萧策头顶,刀风呼啸,刮得萧策额前发丝乱飞。就在刀即将劈中的瞬间,萧策腰身一拧,左手死死按住枪杆,右手猛地发力,玄铁长枪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而出——枪杆与刀身碰撞的瞬间,“铛”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花四溅,张偏将只觉得手臂发麻,开山刀竟被震得向上弹起半尺,虎口瞬间裂开,鲜血顺着刀柄滑落。

不等他回神,萧策手腕一翻,玄铁长枪顺势向前一送,枪尖精准避开刀身缝隙,直取张偏将咽喉。这一枪又快又沉,张偏将想要格挡,却被刚才的震力卸去大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冷的枪尖穿透自己的甲胄,刺入咽喉。“呃……”张偏将喉咙里发出短促的闷响,鲜血顺着枪尖喷涌而出,溅在萧策的银甲上,开出妖艳的血花。萧策手腕一拧,玄铁长枪搅动,张偏将的身体瞬间失去力气,从马背上摔落,落地时还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岭南军阵中立刻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萧焕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赵烈脸色一沉,咬牙道:“废物!李偏将,上!”

李偏将手持三尖两刃刀拍马而出,他吸取了张偏将的教训,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围着萧策打转,目光死死盯着那柄玄铁长枪——他看得明白,这枪重得惊人,萧策虽能挥舞自如,但若久战必有破绽。萧策稳坐马背,玄铁长枪横握胸前,枪尖微微下垂,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对手,哪怕战马原地踏步,枪杆也纹丝不动,尽显功底。

片刻后,李偏将抓住空隙,三尖两刃刀带着凌厉风声直刺萧策小腹。萧策早有防备,双腿一蹬马镫,身体猛地拔高,同时玄铁长枪沉力砸落,枪杆精准砸在三尖两刃刀的刀背上。“铛!”又是一声巨响,李偏将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手臂瞬间失去知觉,三尖两刃刀险些脱手,战马也被震得踉跄后退三步。

不等他反应,萧策在空中翻身,借着下落的力道,玄铁长枪如泰山压顶般劈向李偏将的肩膀。李偏将慌忙举刀格挡,“咔嚓”一声,三尖两刃刀的刀身竟被玄铁长枪砸出一道裂痕。萧策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催马上前,玄铁长枪接连刺出,每一枪都带着破风的闷响,力道十足,逼得李偏将左支右绌,只能狼狈格挡,甲胄上很快被枪尖划开数道口子。

终于,在一次交锋中,萧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李偏将的刀砍向自己的左肩。李偏将以为得手,面露狂喜,全力劈下。谁知萧策突然一拉马缰,战马人立而起,避开致命一击,同时左手松开枪杆,右手单手提枪,借着战马的冲力,玄铁长枪横扫而出,重重砸在李偏将的腰侧。“噗嗤!”一声闷响,李偏将的铠甲瞬间凹陷,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喷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得晕头转向。

萧策迅速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偏将面前,玄铁长枪直指他的心脏。李偏将惊恐地想要爬起,却被萧策一脚踩住胸口,动弹不得。“你……你敢杀我?”李偏将声音颤抖。萧策眼神冰冷,没有废话,手腕一用力,玄铁长枪径直刺入李偏将的心脏,枪尖穿透胸膛,扎进地面半寸。鲜血染红了地面,萧策拔出长枪,甩了甩上面的血珠,枪尾的铜铃发出一声沉闷的响,翻身上马,再次看向官军阵中,声音洪亮:“还有谁?!”

官军阵中一片哗然,赵烈气得浑身发抖,又一名偏将主动请战:“王爷,末将去斩了这逆贼!”此人手持方天画戟,武艺在三名偏将中最为高强,身材也更为壮硕,显然是想靠力量与萧策抗衡。他拍马冲出,方天画戟直指萧策,招式刚猛,带着破风之声。

萧策不敢大意,催马迎上,玄铁长枪与方天画戟碰撞在一起,“铛”的一声巨响,比之前两次碰撞更为刺耳,两人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萧策只觉得手臂微微发麻,心中暗惊——这偏将的力气竟不输自己。偏将更是震惊,他的方天画戟重量不输玄铁长枪,可刚才的碰撞中,自己竟被震得虎口发麻,萧策的臂力显然更胜一筹。

两军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战场中央。两人你来我往,打斗得异常激烈,玄铁长枪的刚猛与方天画戟的刁钻碰撞出无数火花,马蹄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激战数十回合后,萧策渐渐摸清了对方的招式套路——偏将虽力气不小,但挥舞方天画戟过于依赖技巧,久战之下气息已有些紊乱。

萧策故意放慢攻击节奏,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玄铁长枪的攻击幅度变小,看似力道减弱。偏将见状,以为有机可乘,加大了攻击力度,方天画戟如狂风暴雨般向萧策袭来。就在偏将的画戟月牙刃即将划中萧策咽喉的瞬间,萧策突然猛地一拉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同时右手紧握玄铁长枪,借着身体下坠的力量,枪尖如毒蛇出洞,精准刺中偏将的手腕。

“啊!”偏将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方天画戟掉落在地。萧策趁机催马上前,玄铁长枪再次刺出,这一次,直接刺穿了偏将的胸膛。偏将双眼圆睁,倒在马背上,尸体随着战马的奔跑摇晃了几下,摔落在地。

接连斩杀三名偏将,萧策的银甲已被鲜血染红大半,玄铁长枪上的血珠顺着枪尖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却更显威风凛凛。岭南军阵中欢呼声震天动地,而官军阵中则士气大跌,士兵们看着那柄染血的重枪,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逆贼猖狂!”一声怒喝从官军阵中传出,赵玥拍马而出。他身着银白铠甲,甲胄边缘雕刻着细密的云纹,比萧策的战甲更显精致,手中紧握一柄凤翅戟——戟身银亮,枪尖锋利如刀,两侧对称的凤翅状月牙刃泛着幽冷寒光,刃口还开着细密的血槽,一看便知是饮血无数的利器。他是赵烈麾下最得力的将领,也是之前设伏生擒萧策的人,此刻眼神冰冷如霜,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看向萧策道:“萧策,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日,我定要用这凤翅戟,挑断你的手脚筋!”

萧策看到赵玥,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紧握玄铁长枪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正是眼前这个人,用奸计诱他深入埋伏圈,让他沦为阶下囚,受尽铁链折磨,更害死了先锋营三百余名弟兄。他勒住战马,玄铁长枪在手中微微一沉,枪尾的铜铃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声音沙哑却带着浓烈的杀意:“赵玥,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萧策便催马冲了上去,玄铁长枪带着破空的闷响,如离弦之箭般直刺赵玥的面门。赵玥眼神一凝,手腕一翻,凤翅戟横架胸前,“铛”的一声巨响,枪尖精准撞在凤翅戟的主干上,火星四溅。巨力顺着戟身传来,赵玥的手臂竟被震得微微弯曲,胯下战马也踉跄后退半步——他早已知晓萧策的重枪威力,却没想到比传闻中更甚。但他并未慌乱,借着后退的力道顺势旋身,凤翅戟的月牙刃带着凌厉的风声,反向横扫萧策的腰侧,招式刁钻又狠辣,尽显凤翅戟“刺、砍、勾、挑”的全能特性。一场力量与技巧的极致对决,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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