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和那两位大臣躬身退出偏殿,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殿内再次只剩下嬴政、林昊,以及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赵高。
气氛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但依旧凝重。嬴政的目光不再充满怀疑和杀意,而是变成了另一种更加复杂的东西——一种混合着强烈好奇、灼热探究,以及一丝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他的视线在林昊和那个光洁如新的青铜灯盏之间来回移动。
“林昊,”嬴政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此‘清洁符’…果真神奇。制作此符,需何等材料?何等技艺?你可否…?”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渴望,显然是想掌握这种“仙术”,哪怕只是最基础的清洁之术。
林昊心中早有预料,立刻露出“惭愧”之色:“回陛下,此符制作,需以特制‘符纸’、蕴含灵力的‘朱砂’,辅以独特‘符笔’,更需制符者自身拥有‘法力’,于绘制过程中将特定‘符文’与天地灵气沟通,封存于符纸之内…过程繁复艰难,非一日之功。草民虽得前辈传授理论,然自身并无法力,此符乃前辈所赠仅存之一,方才已然用掉了…”
他再次强调“需要法力”、“过程艰难”、“仅存一枚”,既抬高了符箓的价值,又完美解释了自己无法量产的原因,杜绝了嬴政让他大量绘制的可能。
果然,嬴政眼中闪过极大的失望,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兴趣取代:“符文?沟通天地灵气?此中道理,竟如此玄妙…你可知那符文如何绘制?可能默写出来?”
林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立刻点头:“回陛下,那基础‘清洁符’的符文,前辈曾绘制给草民观摩,草民或可尝试默写。”
“快!取笔墨绢帛来!”嬴政立刻对赵高吩咐。竹简显然不适合画这种精细的图案。
赵高连忙取来一块质地细腻的白绢和一套最好的毛笔砚台。
林昊深吸一口气,提起毛笔(心里吐槽这玩意儿真难用),开始在白绢上小心翼翼地勾勒【清洁符】的图案。他凭借【记忆强化药丸】的效果,将那个复杂无比的符文尽可能精确地复制下来。
当他放下笔时,白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充满玄奥美感、结构精密、却又完全看不懂意义的奇异图案。
嬴政拿起白绢,仔细端详,眉头紧锁。这图案与他见过的任何文字、符号都截然不同,那些曲折的线条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和力量。
“此…便是沟通天地灵气的符文?”嬴政喃喃自语,眼神痴迷。他虽然看不懂,却能感受到这图案的不凡。
“正是。”林昊点头,“据前辈所言,不同符文,效果各异。此乃最基础之清洁符,更高深者,或有御火、凝水、护身、攻伐之能…然,皆需法力驱动,符文不过是载体和引子。”
他适时地抛出了更多设定,吊足嬴政的胃口。
嬴政听得心驰神往,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充满力量的世界在眼前展开。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白绢收起,如同收藏绝世珍宝。
“可惜…可惜朕无法力…”嬴政再次叹息,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和渴望。
林昊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是该抛出下一个重磅炸弹,彻底转移话题,并将嬴政的关注点引向更实际、也更容易实现的方向了。
他再次躬身,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陛下,符箓法宝虽好,却终是外物,且需法力驱动,于长生大道而言,或只是锦上添花。前辈曾言,修仙之路,首重自身!肉身乃渡世之宝筏,元神之居所。若肉身衰败,气血亏空,便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纵有通天法诀,亦难修行。”
这话说到了嬴政的心坎里。他近年来明显感觉到精力不如从前,对衰老和死亡的恐惧是他追求长生的最原始动力。
“然,如何强健肉身?”嬴政急切地问道,“莫非需服用什么灵丹妙药?或是某种锻体秘术?”他立刻想到了方士们进献的各种“仙丹”。
林昊却摇了摇头:“丹药秘术,固然有效。然前辈曾言,万丈高楼平地起,最基础、亦最重要者,乃在于‘食’!”
“食?”嬴政一愣,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食?吃饭?这跟修仙有什么关系?
“正是!”林昊肯定道,“寻常五谷杂粮,仅能果腹,所含精气稀薄,难以支撑修炼所需之巨大消耗。故而仙界之人,皆食‘仙粮’!”
“仙粮?”又是一个新名词,嬴政的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
“所谓仙粮,并非真正仙界之食,乃是指那些产量极高、蕴含精气远超寻常作物之谷物!”林昊开始描绘,“据前辈所言,海外有良种,名曰‘土豆’,又名‘马铃薯’;另有‘玉米’,又名‘玉蜀黍’。”
“此二物,耐寒耐旱,不择地力,极易耕种!其产量…其产量…”林昊故意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用极其夸张和肯定的语气说道:“亩产可达数十石!!甚至更高!”
“亩产数十石?!”
嬴政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陡然拔高,甚至带破了一丝音!
一旁的赵高更是手一抖,差点打翻砚台!
亩产数十石?!!
这个数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嬴政和赵高的脑海里!
秦朝时期,最好的良田,风调雨顺,精耕细作,亩产粟米也不过两三石!(一石约合现代60公斤)
数十石?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产量!
如果…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秦将再无饥馑之忧!
意味着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征召更多的兵源,开拓更远的疆土!
意味着他嬴政的江山,将稳如泰山,万世永固!
这带来的震撼,甚至暂时压过了对“长生”、“修仙”的渴望!因为这是更直接、更现实、更能影响帝国根基的巨大利益!
“你…你此言当真?!”嬴政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死死盯着林昊,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亩产数十石?!世间怎会有如此神物?!你若敢欺朕…”
“草民岂敢欺君!”林昊迎着嬴政的目光,眼神“坦荡”而“狂热”,“此乃前辈游历海外亲眼所见,亲口所述!前辈曾言,此二物在仙界…在海外那些广袤大陆,乃是寻常百姓之日常主食!正因其易种高产,方能支撑起庞大人口,让更多人得以脱离土地束缚,从事百工技艺,甚至…追寻仙道!”
他巧妙地将“仙粮”与“人口”、“国力”、“修仙基础”联系起来,赋予了这两样作物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此二物…现在何处?!”嬴政一步跨到林昊面前,急促地问道,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什么符文,什么清洁符,暂时都被抛到了脑后!与这能解决帝国最大隐患的“仙粮”相比,那些都显得次要了!
林昊心中暗喜,知道彻底成功了!他再次将手伸进袖子(系统空间),心中默念:“系统,兑换【土豆种子10】、【玉米种子10】!”
【消耗震惊值500点,兑换成功。】
下一刻,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小小的、粗麻布缝制的袋子。一个袋子里面是几个坑坑洼洼、带着芽眼的黄褐色块茎(土豆)。另一个袋子里则是金灿灿、颗粒饱满的种子(玉米)。
他将两个袋子恭敬地呈上:“陛下请看,此乃草民珍藏之‘土豆’与‘玉米’种子!乃前辈所赠,嘱托草民若遇明主,可献上此物,解万民之忧,积无上功德!”
嬴政几乎是抢一般接过两个袋子,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仔细打量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种子”,尤其是那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土豆”,实在无法想象这东西能亩产数十石。
“此物…真能亩产数十石?”他再次喃喃问道,像是在问林昊,又像是在问自己。
“千真万确!”林昊斩钉截铁,“然,此乃海外之种,于中土气候土壤是否完全适应,产量是否完全一致,尚需试种验证。且其种植方法,与粟麦略有不同。草民不擅农事,只知大概…”
“试种!必须试种!”嬴政毫不犹豫,立刻对赵高下令,“赵高!传朕旨意!即刻于上林苑划出最肥沃之土地,调派最精干之农官和匠人,由林先生指导,开辟专田,试种此‘土豆’与‘玉米’!一应用度,皆按最高标准!若有任何需求,一律满足!朕要亲眼看看,此‘仙粮’是否真如所言!”
“奴才遵旨!”赵高也激动不已,连忙应下。若此事真成,将是泼天的功劳!
嬴政捧着那两袋种子,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来回踱步,脸上的兴奋难以抑制。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漫山遍野的丰收景象,看到了大秦仓廪充实、百姓安居乐业的未来!
【来自秦始皇嬴政的震惊值+1500!!(因亩产数十石的冲击和解决粮食问题的巨大前景)】
【来自赵高的震惊值+800!!】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爆表!
林昊看着兴奋的嬴政,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经彻底稳了。之前是“长生顾问”,现在又加上了“农业专家”的头衔,价值倍增!
然而,他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适时地泼了一点冷水:“陛下,仙粮虽好,却需时日生长。且各地风土不同,推广亦需循序渐进。当下之急,仍是陛下之修行。肉身强健,精气充沛,方是根本。”
这话既提醒了嬴政不要急于求成,又巧妙地将话题拉回了“修仙”上,维持了自己“长生引路人”的核心价值。
嬴政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极是。是朕失态了。仙粮要种,长生之道,亦不可懈怠!”
他对林昊的称呼,已然从“林昊”变成了“爱卿”!
“赵高,试种之事,立刻去办!不得有误!”
“林爱卿,你且细细与朕分说,这种植‘仙粮’,有何注意事项?还有那《基础炼气诀》后续修炼,又有何关窍?”
嬴政重新坐回御案后,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昊,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林昊知道,新一轮的忽悠…呃,进谏,开始了。
而这一次,他手握“仙粮”这张王牌,底气十足。
咸阳宫外的天空,似乎都因为这两袋小小的种子,而变得不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