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点15分，古月的公寓里回荡着斯南清脆的笑声。
古月又因连续工作，几天没见斯南要补偿他。
小男孩骑在父亲脖子上，古月的机械左手稳稳扶住儿子的小腿，右手则举着一个手工制作的火箭模型，在客厅里“巡航”。
“左舷发现敌机！”斯南大喊，小手拍打古月的额头。
“收到指令，执行规避动作！”古月夸张地倾斜身体，引得斯南又一阵尖叫欢笑。机械臂精准地控制着角度，确保既刺激又安全。
厨房里，月魅的蓝眼睛微微闪烁，记录着这一幕。她的仿生面部表情系统模拟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同时手上不停——三菜一汤已经准备就绪，正在保温。
“南南，古月博士，晚餐将在8分钟后达到最佳食用温度。”月魅提醒道。
“收到，月魅舰长！”古月假装严肃地回答，然后小声对斯南说，“我们还有时间摧毁最后一个敌舰基地，指挥官！”
“耶！进攻！”斯南挥舞着小拳头。
游戏继续了六分钟，洗手吃饭。
用餐愉快。
直到古月的镜瞳突然捕捉到一个异常数据流——来自智体中心主服务器的警报。他的右眼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斯南注意到了。
“爸爸，你的机器人眼睛又亮了！”小男孩用手指轻轻触碰古月的右眼眶，“你是不是又在想工作？”
古月心头一震。以前的他肯定会否认，然后继续陪孩子玩，心思却早已飞回实验室。
但现在的他选择了诚实：“是的，小不点。爸爸的同事刚刚发来一个研究数据，我有点好奇那是什么。”
斯南出乎意料地点点头：“那您去看看吧。月魅可以陪我玩！”
古月惊讶地看着五岁的儿子：“你……不介意？”
“我是男子汉了呀！月魅说大人有时候要工作，”斯南一本正经地复述月魅的话，“但是工作完要回来陪家人，这样才是好爸爸。”
古月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他小心地把斯南放到月魅怀里：“二十分钟，我保证。”
走进书房，古月立刻接入智体中心网络。机械臂展开成微型工作站，数个全息屏幕在面前展开。
警报来自：防火墙预警黑客攻击。
总部值班技术人员迅速作出了响应，反击黑客，并启动了应急措施与国安局网警协同作战。
“谁会做这种事？难道是……”
“暗影。”古月想到了那个在情报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世界上最危险的黑客组织，专门窃取和破坏各国的高科技项目。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们从莫高窟带回来的东西。
维度研究项目我们也冷藏了。
古月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书房角落的保险柜，那里存放着他们在秘境中发现的奇异符号和一块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晶体——莲花童子在消失前交给他们的“钥匙”。
“下一站，洛河龙马。”古月低声重复着莲花童子最后的话语，同时用右手拆卸机械臂。“这不仅仅是警告。这是一条线索。”
“老古，认为洛河龙马是另一个秘境？像莫高窟一样？”马天宇在线上问道。
古月回道：“在中国神话中，龙马负图出于洛河，背负河图献给伏羲。如果莫高窟秘境与未来佛有关，那么洛河秘境很可能与上古时期的伏羲有关联。”
他停顿了一下，“而魔罗的力量源泉，据古籍记载，正是来自上古时期的混沌。”
马天宇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暗影组织攻击您，是为了阻止我们寻找下一个秘境？”
“或者是为了抢先一步找到它。”古月回道。
“我们需要更强的防御措施，”古月下定决心般说道，“如果暗影已经盯上了我们，仅靠人力安保是不够的。”
马天宇明白了他的意思：“老古，是要启动金刚计划？”
古月回道：“是时候了。莫高窟之战证明，面对超自然威胁，常规武器效果有限。我们需要能够同时应对物理和能量攻击的战斗单位。”
“联系国安核准特批，我们需要最高级别的安全许可和资源。同时，准备启动金刚原型机。如果暗影想要战争，我们会让他们见识一下科技与古老智慧的结合能创造出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智体研发中心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古月远程监督金刚战斗机器人的最后调试工作。
这种两米高的战斗机器人采用了莫高窟秘境中发现的部分能量传导技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抗超自然攻击。
“神经链接测试，第五次。”马天宇的声音从实验室的扬声器中传出……
古月点点头：“对付秘境中的存在，杀伤性武器往往不如空间控制有效。金刚准备好了吗？”
马天宇按下几个按钮，测试场的地板打开，一个巨大的人形机器人缓缓升起。
它通体漆黑，关节处有蓝色能量纹路流动，头部设计得像古代武士的头盔，双眼散发着与古月机械臂武器相同的蓝光。
“金刚原型一号，全系统在线。系统自检完毕，一切正常。”机器人发出低沉的声音，同时向古月行了一个奇怪的礼——右手握拳放在左胸，然后向前平伸。这是古月在莫高窟壁画上看到的古代守护者的礼节。
“检测到高级守护者权限。古月博士，等待您的命令。”金刚道。
古月转向金刚：“扫描我们的研究数据库，找出所有关于洛河龙马的资料。”
金刚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搜索结果：87条相关记录。最相关的是洛阳地区关于龙马负图的传说，与上古伏羲时代有关。地理坐标已锁定洛河特定区域。”
古月点点头：“准备交通工具，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洛阳。暗影如此急切地想阻止我们，恰恰证明洛河龙马秘境中有什么他们害怕的东西。”
“您认为那是什么？”林薇问道。
古月望向窗外渐暗的天空：“也许是彻底封印魔罗的方法，也许是比魔罗更古老的力量。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赶在暗影之前找到它。”
当夜，古月独自在实验室研究莲花童子留下的蓝光晶体。在特定的光线角度下，晶体内部会显现出复杂的立体符号，这些符号组合起来，隐约形成一匹长着龙首的马踏浪而行的图像。
“洛河龙马……”古月喃喃自语，感到一种奇异的召唤，仿佛那失落的秘境正在等待他的到来。他的机械臂不自觉地发出微弱的蓝光，与晶体产生共鸣。
他沉浸在工作状态中，直到镜瞳的计时器提醒他二十分钟已到。古月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保存进度断开连接。承诺就是承诺。
看到父亲从书房出来，小男孩眼睛一亮：“爸爸！月魅说我今天在学校画的全家福得了小红花！”
“太棒了！”古月真心实意地赞叹，接过儿子递来的画作——上面有五个形象：高大的古月（机械臂被画得特别夸张），穿宇航服的妈妈，扎马尾的月牙，小不点斯南，还有线条圆润的月魅。
“博士，您的龙井茶要凉了。”月魅轻声提醒。
古月回过神来，拿起茶喝了一口。
当晚，哄睡斯南后，古月直接去了实验室。月魅本想跟随，但古月命令她留下守护斯南。
古月博士站在上海智体研发中心顶层的私人实验室里，窗外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
他的目光在实验台和全息投影的设计图之间来回切换，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在空中划动，调整某个参数。
“月魅，斯南睡了吗？”他给月魅语音连线，声音里带着科学家特有的精确和平静。
“斯南少爷已经入睡，古博士。”一个柔和的女声传来。
月魅正安静地守护着熟睡的斯南。她的外壳是珍珠白的仿生材料，在室内的蓝光下泛着微光，面部表情自然得几乎看不出是机械构造。“但我注意到他睡前有些失落，反复询问您明天是否真的要去洛河。”
古月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全息投影上的数据流也随之凝固。他转过身，摘下智能眼镜，揉了揉太阳穴。镜片后的眼睛流露出罕见的疲惫和愧疚。
“这次洛河遗址的发现太重要了，可能改变我们对古代智能文明的认知。”他走向实验室另一侧的透明储物柜，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微型机器人原型，“我平时没太多时间陪孩子成长，特意抽空为他设计了小伙伴。”
月魅轻轻走到储物柜旁，她的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南南很懂事，他说理解爸爸的工作很重要。只是……五岁的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
古月打开储物柜，取出两个精巧的金属盒，“所以我觉得亏欠了小孩，希望我设计的小伙伴能给他带来快乐。”他按下盒子上的生物识别按钮，盒子缓缓展开。
一个闪烁着虹彩光芒的机械蜻蜓从第一个盒子中升起，翅膀薄如蝉翼，在空气中振动时发出细微的嗡鸣。
另一个盒子里跳出一只翠绿色的机械青蛙，落地时还做了个俏皮的翻滚动作。
“小闪和跳跳，最新款的仿生陪伴机器人。”古月嘴角扬起一丝自豪的微笑，“比市面上的任何玩具都先进十倍。”
月魅的瞳孔微微放大，进行着快速扫描，“检测到未注册的仿生机器人型号，安全协议需要更新数据。”
“它们很安全。”古月伸手让蜻蜓停在他的指尖，“我为斯南特别设计的，只有他能激活全部功能。”他走向实验室中央的测试区域，“来，我给你演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斯南的卧室。五岁的小男孩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两个精致的礼盒，旁边是爸爸留下的全息留言。
“天天快乐，我的小探险家。爸爸必须去洛河完成重要工作，但给你留下了两个特别的朋友。按下盒子上的绿色按钮，它们就会醒来陪你玩。爱你的爸爸。”
斯南的小嘴撅了一下，但好奇心很快战胜了失落。他伸出小手，先按下了较大的那个盒子上的按钮。
“呱！”一只翠绿色的机械青蛙猛地跳出盒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斯南的被子上。
它的大眼睛眨了眨，发出欢快的声音：“天天快乐，斯南！我是跳跳！”
斯南惊喜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个盒子自动打开了。
一道彩光闪过，一只美丽的机械蜻蜓优雅地飞出来，绕着斯南的头顶盘旋。
“我是小闪，”蜻蜓的声音清脆如风铃，“准备好开始冒险了吗，小主人？”
月魅站在门口，微笑着看这一幕，“南南，早餐准备好了。古博士说你可以先和你的新朋友玩一会儿，再去幼儿园。”
“小魅魅，你看！”斯南兴奋地跳下床，“爸爸给我的礼物会说话！”
“我看到了，非常特别的礼物。”月魅走近，她的传感器仔细扫描着两个仿生机器人，“请小心玩耍，斯南少爷。”
跳跳突然跳到月魅脚边，仰起头，“放心，保姆姐姐，我们会照顾好小主人的！”它滑稽地敬了个礼，逗得斯南咯咯直笑。
早餐后，斯南迫不及待地想测试他的新玩具。在月魅的监督下，他们来到了古月特别设计的游戏室——实际上是实验室隔壁经过安全改造的宽敞房间。
“小闪，爸爸说你会变魔术？”斯南仰头看着盘旋的蜻蜓。
小闪的翅膀闪烁出七彩光芒，“看好了，小主人！”它突然俯冲向房间中央的小水池——那是古月为了测试水上机器人安装的。
蜻蜓的尾尖轻触水面，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接触点迅速扩大成一个巨大的、闪着微光的水泡，直径足有两米，悬浮在水池上方。
“哇！”斯南拍着手跳起来，“我能摸摸吗？”
“当然可以，”小闪飞回他身边，“走进去试试。〞
在月魅警惕的注视下，斯南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水泡表面。他的手指轻松穿过了看似脆弱的水膜，感受到一种凉爽而弹性的触感。
“这不符合流体力学原理。”月魅低声自语，她的数据库显然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斯南已经整个人钻进了水泡。令他惊讶的是，水泡内部是干燥的，而且当他轻轻跳起时，水泡底部会弹性地将他弹向空中，就像蹦床一样。
“哈哈哈！太好玩了！”斯南在水泡里欢快地蹦跳着，小脸红扑扑的。
跳跳不甘示弱，“看我的！”它蹲在水池边缘，突然射出舌头——那舌头竟然延伸出惊人的长度，轻轻卷住水泡中的斯南。
“呀！”斯南惊叫一声，但随即发现自己被稳稳地放在了一条由青蛙舌头形成的滑梯上。舌头表面自动分泌出光滑的黏液，斯南欢笑着滑了下来，正好落入一堆软垫中。
月魅迅速上前检查，“南南，你没事吧？”
“太——棒——了！”斯南拖长声音喊道，立刻爬起来准备再来一次。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斯南沉浸在由两个仿生机器人创造的神奇游戏中。
小闪可以制造不同大小的水泡，让斯南体验从轻微弹跳到高空飞跃的不同感觉；跳跳则能将自己的舌头变成滑梯、秋千甚至简易攀岩墙。
更神奇的是，两个机器人似乎能够协同工作，创造出更复杂的游戏场景。
“小魅魅，你也来玩嘛！”斯南满头大汗地邀请道。
月魅微笑着摇头，“我的系统更适合监护和照顾南南。不过……”她停顿了一下，“我注意到这些游戏装置都有完善的安全措施，古博士考虑得很周到。”
斯南突然停下来，歪着头问：“小魅魅，爸爸是不是很厉害？”
“是的，非常厉害。”月魅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古博士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类之一。”
“那为什么他总是不在家呢？”斯南低头玩着手指，“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都会来接他们……”
月魅蹲下身，轻轻整理斯南汗湿的衣领，“有时候，非常聪明的人会忘记最简单的事情有多重要。但古博士爱你，南南，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
斯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我要把今天的游戏录下来发给爸爸看！这样他就能知道我有多开心了！”
“好主意。”月魅站起身，“我去拿记录仪。你们两个，”她转向仿生机器人，“照顾好南南。〞
“遵命，保姆姐姐！”跳跳滑稽地敬礼，而小闪则在空中画了个完美的8字。
当月魅离开房间去取记录仪时，斯南突发奇想：“小闪，跳跳，你们能一起做个超级大的游戏吗？”
两个仿生机器人对视一眼（虽然蜻蜓没有明显的眼睛，但斯南感觉它们在交流），然后小闪回答：“检测到协同模式请求。安全协议确认：允许。〞
跳跳蹦到房间中央，“准备启动组合游戏模式！小主人，站到水池边上去！”
斯南兴奋地跑到指定位置。小闪开始高速盘旋，翅膀发出越来越亮的蓝光；跳跳则蹲伏下来，身体内部传出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3……2……1……启动！”跳跳喊道。
小闪猛地俯冲向水池，这次不是点出一个水泡，而是连续点了七下，七个大小不一的水泡在池面上方形成一条波浪线。
与此同时，跳跳的舌头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度射出，在七个水泡之间穿梭编织，转眼间创造出一个复杂的水泡-舌头立体迷宫。
“哇哦！”斯南看得目瞪口呆，“这太酷了！”
“进入迷宫吧，小主人！”小闪邀请道，“目标是找到藏在中心的惊喜！”
斯南毫不犹豫地钻入第一个水泡。
他立刻发现这个游戏比之前的复杂多了——需要在不同水泡之间跳跃，抓住舌头滑梯改变方向，甚至要穿过几个会旋转的水泡门。
有几次他差点掉出去，但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把他推回正确轨道。
当月魅拿着记录仪回到房间时，她看到的是一个令她系统几乎当机的场景：斯南在一个由光线、水泡和生物力学结构组成的立体迷宫中快乐穿梭，两个仿生机器人以超出她数据库记录的方式协同运作着。
“警告：检测到非常规仿生机器人活动。”月魅的警报系统自动激活，但她手动关闭了警报，“安全协议优先级别：古博士授权。〞
她开始记录这奇妙的一幕，同时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干预。
斯南终于到达了迷宫中心，那里悬浮着一个特别的金色小水泡。
当他伸手触碰时，水泡破裂，露出一块小小的全息投影芯片。
芯片自动激活，显示出古月的全息影像。
“恭喜你，我的小勇士！”影像中的古月微笑着说，“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勇敢地完成了挑战。爸爸为你骄傲！记住，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想着你。今晚我们视频通话，你可以告诉我所有关于冒险的故事。爱你。”
斯南紧紧握住芯片，眼睛闪闪发亮。就在这时，他在一个水泡间跳跃时计算错误，眼看就要撞上墙壁——
“小心！”月魅惊呼，但已经来不及冲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跳跳的舌头和小闪创造的一个小水泡同时出现在斯南的落点，轻柔地接住了他，然后缓缓将他送回地面。
“危险解除。”小闪平静地报告。
“游戏结束！”跳跳收回舌头，“小主人太棒了！”
斯南还有点惊魂未定，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谢谢你们！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月魅快步走过来，检查斯南是否受伤，“南南，我们需要设定一些安全规则……”
就在这时，月魅的通讯系统突然响起警报。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闪烁几秒后恢复正常，“紧急通知：古博士的考察队在洛河遭遇意外情况，通讯暂时中断。但别担心，这是通讯系统测试。（月魅变着法子安慰人）南南，你该上学了。这是计划内的可能性之一，古博士有完善的应急预案。”
斯南的笑容凝固了，“爸爸……有危险吗？〞
月魅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古博士非常聪明，记得吗？他会没事的。现在，让我们把今天的冒险视频发给他，等他恢复通讯就能看到。”
斯南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全息芯片。小闪和跳跳安静地落在他肩膀上，仿佛在无声地安慰他。
窗外，上海的阳光依然明媚，但在斯南的小心脏里，种下了一颗担忧的种子。他不知道的是，这次洛河之行远比父亲告诉他的要危险得多，而那些神奇的仿生玩具，除了陪伴，还有古月留下的更深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