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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强压伤势,引导龙血菩提药力为墨北辰疗伤。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激烈碰撞,诅咒黑气疯狂反扑。

就在云清灵力即将耗尽时,她因受伤而波动不稳的神魂,意外触动了墨北辰灵魂深处某个熟悉的印记。

刹那间,两人身体同时剧震!

一段被尘封千年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洪水,猛地冲入二人脑海——

瓢泼大雨中,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小男孩跪在瑶光女仙面前,倔强地抬头:“弟子愿意!此生必守护师尊,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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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峰,密室。

隔绝外界的阵法光幕缓缓流转,将一切喧嚣与窥探阻挡在外,只余下沉寂,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丹药清苦混合的味道。

云清盘膝坐在寒玉榻边,榻上,墨北辰静静躺着,眉宇间那抹死灰之气并未完全褪去,与他体内偶尔逸散出的、令人心悸的暗金色微光形成诡异对比。他昏迷着,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即便在无意识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云清的情况同样糟糕。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失去血色,强行压制混沌剑气反噬和施展搜魂术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她的经脉与神魂。体内灵力紊乱,胸口闷痛,喉头不时涌上腥甜。

但她不能停。

龙血菩提已然炼成,这是目前唯一能压制北辰体内诅咒,为他争取时间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指尖灵光一闪,那枚蕴含着磅礴生机与一丝真龙气息的赤金色丹药出现在掌心。

丹药甫一出现,密室内的灵气便自发汇聚,甚至墨北辰丹田深处那蛰伏的暗金色能量,都似乎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没有迟疑,云清将丹药送入墨北辰口中,并以自身灵力助其化开。

“轰——!”

药力化开的瞬间,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墨北辰的身体猛地一震!

赤金色的药洪流带着龙血菩提特有的灼热与霸道,如同苏醒的狂龙,沿着他干涸破损的经脉奔腾咆哮!所过之处,强大的生机强行修复着被诅咒侵蚀的创伤,那灼热的气息更是让盘踞在他四肢百骸的阴寒诅咒黑线发出“嗤嗤”的哀鸣,如同冰雪遇阳,开始剧烈地收缩、消融!

有效!

云清心头一紧,不敢有丝毫大意,神识全力沉浸进去,引导着这股强大的药力,小心避开他脆弱的心脉与丹田,重点冲刷那些诅咒黑气最为浓郁的区域。

然而,那“噬魂诅咒”乃是影门秘传,阴毒无比,岂会甘心被轻易压制?

就在龙血菩提药力高歌猛进之时,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看似溃散的诅咒黑气,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刺激,猛地从墨北辰身体最深处反扑出来!它们不再是无序的侵蚀,而是凝聚成一道道扭曲、狰狞的黑色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缠绕、撕咬着赤金色的药力洪流!

“呃啊……”

昏迷中的墨北辰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皮肤表面青筋暴起,时而赤金光芒大盛,时而又被浓稠如墨的黑气覆盖,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他的身体成了最残酷的战场。

云清脸色骤变,立刻加大灵力输出,精纯的青色灵力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护持着龙血菩提的药力,协助其对抗诅咒的反扑。

但这样一来,她自身的负担骤然加剧。

“噗——”

一口鲜血终究没能忍住,从她唇角溢出,染红了身前衣襟。强行压制的旧伤在灵力剧烈消耗下彻底爆发,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剧痛,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开始变得不稳,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那是前世道损留下的根本性创伤,平日尚可压制,一旦心神巨耗、灵力亏空,便会显现出来。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不能放弃!北辰就在眼前,龙血菩提是他唯一的希望!

云清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刺痛让她精神微微一振。她不顾自身伤势,近乎疯狂地催动丹田内所剩无几的灵力,甚至开始燃烧本源精血,化作更磅礴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墨北辰体内,死死护住他的心脉与识海,引导龙血菩提的药力,一寸一寸地逼退那顽固的诅咒黑气。

赤金与墨黑的光芒在她神识的“视野”中激烈碰撞、湮灭、再生……这场发生在微观世界的战争,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外界任何一场生死搏杀。

她的灵力在飞速消耗,神魂的波动也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灵力即将彻底枯竭的刹那——

因她重伤而无法稳固、剧烈波动的神魂之力,在她全力引导药力,心神与墨北辰体内力量交织最深、几乎不分彼此的那一刻,像是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隐藏在灵魂最深处的、极其微弱,却又带着某种亘古熟悉感的……印记。

那印记,藏在墨北辰神魂本源深处,被层层封印与遗忘覆盖,微渺得如同尘埃。

但在接触到云清那同样源于千年之前、同根同源却又因道损而波动不稳的神魂气息时——

“嗡!!!”

一声并非响在耳边,而是直接震颤在两人灵魂本源深处的嗡鸣,悍然爆发!

如同沉睡的星河被骤然点亮,如同尘封的火山轰然喷发!

云清和墨北辰的身体同时剧烈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下一刻,一段破碎、模糊、却被时光打磨得无比深刻的画面,带着蛮横无比的力量,强行冲破了千年的封印,狠狠撞入了二人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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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千年前的某个雨夜。

雨下得极大,豆大的雨点砸落在泥泞的土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四周是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一场针对瑶光女仙的伏击刚刚结束,伏尸遍地。

一袭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周身却萦绕着冰冷肃杀之气的瑶光女仙(云清),静静地站在雨中。雨水在她身周三尺便自动滑开,未能沾湿她半分。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蜷缩在废墟角落里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男孩,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叠的伤痕,有些深可见骨,还在汩汩流血。他浑身湿透,头发黏在额头上,瘦小的身体在冰冷的雨水中不住地颤抖。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漆黑,明亮,像两颗被雨水洗过的墨玉。里面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与恐惧,只有狼崽子般的凶狠、警惕,以及一种与年龄截然不符的、在绝境中磨砺出的死寂与倔强。他就那样看着瑶光,不躲不闪,也不求饶。

瑶光女仙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冷的目光仿佛能洞穿灵魂。她记得,刚才混战中,有几个不开眼的邪修想抓这小孩当人质,却被这看似奄奄一息的孩子,用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半截锈剑,拼着挨了几道致命法术,硬生生捅死了一个。

那股子狠劲,对自己,对敌人,如出一辙。

“你叫什么?”瑶光开口,声音清越,穿透哗哗雨声。

男孩抿紧了苍白的嘴唇,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石头。”

瑶光女仙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那不屈的火焰。她能感觉到,这孩子根骨奇佳,却命途多舛,体内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连她都一时难以辨明的异样气息。

或许是刚才他悍不畏死的行为,或许是他眼中那熟悉的不甘与倔强,触动了她沉寂千年的心弦。

她缓缓伸出手,并非要触碰他,只是掌心向上,递到他面前。指尖有朦胧的星辉流转。

“你命途多舛,根骨却奇佳。”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可愿拜我为师?”

男孩——小石头猛地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是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巨大渴望。他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强大、美丽、如同九天玄女般的女子,看着她伸出的手,那代表着一种他从未敢奢求的可能。

活下去的可能,变强的可能,不再受人欺凌的可能!

他没有丝毫犹豫。

“噗通”一声,他挣脱了伤口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泞之中,膝盖砸出沉闷的声响。雨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裤子。

他仰着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眼神炙热而坚定,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哑地、一字一句地喊道:

“弟子愿意!”

“此生必守护师尊,万死不辞!”

少年的誓言,穿透重重雨幕,在荒芜的废墟中回荡,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仿佛用灵魂立下的契约。

画面到此,骤然模糊、碎裂。

但那少年跪在泥泞中,仰头立誓的眼神,那炽热、坚定、视她为唯一救赎与信仰的眼神,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狠狠地烫在了云清(瑶光)的灵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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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密室中,云清猛地从寒玉榻边弹开,单手捂住剧烈刺痛的额头,另一只手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倒下。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茫然,以及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那段记忆……小石头……拜师……

那是她!那是北辰?!

几乎在同一时间,寒玉榻上的墨北辰,身体也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他虽然没有苏醒,但整个人蜷缩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浸湿了鬓角。他紧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他丹田深处,那缕一直沉寂的暗金色能量,在记忆碎片涌入的瞬间,陡然亮了一下,与那刚刚被触动、属于“小石头”的灵魂印记,产生了微弱的呼应。

云清猛地抬头,看向榻上痛苦蜷缩、无声流泪的墨北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那个在千年前雨夜中,被她偶然救下,倔强地拜她为师,立誓守护她的小石头……

就是他。

就是眼前这个,让她心生悸动,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墨北辰!

千年轮回,因果纠缠。

她竟直到此刻,才窥见这命运冰山的一角!

巨大的冲击让她神魂摇曳,刚刚勉强压下的伤势彻底失控,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她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墨北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恍然,有痛惜,有难以言喻的酸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辨明的,深埋于时光尘埃下的悸动。

密室之内,只剩下两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那无声流淌的、跨越了千年光阴的泪水。

灵魂的共鸣尚未停歇,反而因为这段记忆碎片的回归,开始酝酿起更深层次、更无法预料的风暴。

云清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墨北辰体内那个苏醒的印记,强行牵引、撕裂!

剧痛,再次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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