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他抱着孩子，径直走向婴儿车。夏小棠跟上前，伸手去拿搭在车上的被子。
突然——“咣当”一声！
在她掀开被子的瞬间，一个东西从里面滚落在地。
——是那只木马。
许湛倏地抬眼，目光直直投向夏小棠。
她慌忙弯腰捡起，攥在手里，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空气凝滞了片刻。
许湛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将孩子稳稳放进婴儿车。夏小棠伸手去托住安安的头。
就在那一接一递的刹那，他们的指尖轻轻擦过。
她手背上传来他温热的触感，许湛的指节微微一顿。
只是瞬息之间。
夏小棠已迅速收回手，又将安安的被子拢了拢。
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已红成一片…
等他们回到座位时，徐洋率先站起身。
“大哥……”他端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许湛举杯与他相碰，仰头一饮而尽。
“大哥！还有我呢！”小雅也拿着杯子凑过来，声音清脆，“你离开家的时候，还没有我呢……我也敬你一杯！”她晃了晃手中的汽水，“我用这个代替啦。”
许湛从容地为自己斟满，温声说：“来，小雅。”
兄妹俩的杯子轻轻相碰，两人都干脆地喝完。
许湛没有坐下，而是又斟了一杯。这一次，他转身面向徐淮州和林秀云。
“爸，妈，”他声音低沉却清晰，“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为了找我……不容易。”
“是儿子不孝。”
林秀云猛地捂住嘴，徐淮州的眼眶瞬间红了——这是许湛进门以来，第一次开口喊他们“爸妈”。
徐淮州扶着颤抖的林秀云站起身。“沾儿……”林秀云哽咽着唤他的小名，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初没有看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三人举杯相碰，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每个人眼中闪烁的泪光。
“沾儿…”林秀云拉他坐下，“这是你弟妹小棠…”
其实从许湛进门起，林秀云就隐约察觉他与小棠应该是认识的，却又夹着一丝微妙的生分。此刻顺势介绍，倒也合情合理。
“嗯，我们之前…认识…”许湛回应，他转过身，又拿起酒杯，“来吧，…弟妹…”
夏小棠没想到林秀云会突然提到她。
这句“弟妹！”让她猝不及防，她恍然地看向许湛，却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取过白酒，为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小棠，”徐洋出声提醒，“你喝茶就好。”。
夏小棠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今天大哥回来，是高兴的事。我这个做弟妹的……不能扫兴。”
两个人酒杯相碰，都一饮而尽。
烈酒灼过喉咙，夏小棠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小雅连忙凑过来，轻拍她的后背。
而许湛的手，几乎在同一瞬间下意识抬起——
却又在触及她衣角之前，缓缓收回，悄然落回身侧。
这一切，徐洋都默默看在眼里。他面上仍是笑意，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喝酒，手却不着痕迹地将茶壶往夏小棠的方向推了推。
“沾儿，明天有空吗？来家里，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林秀云望着许湛，眼里满是期待。
徐洋抢先一步接过话：“妈，不是跟您说过了吗？大哥工作性质特殊，时间不由自己。等他安排好了，会联系我们的。”
许湛微微颔首：“最近确实比较忙。这两天我看情况，尽量抽时间去看您。”
他抬腕看了看表，随即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红盒。
“妈，”他的声音低沉，“我给您带了件礼物。”
盒子轻轻打开，丝绒衬垫上躺着一只光泽温润的黄金手镯。
“真漂亮啊！”小雅忍不住惊呼，“妈，是金手镯！”
林秀云和徐淮州一时怔住。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盒子时眼眶又湿了：“沾儿，你这孩子……”
许湛起身，取出手镯，轻轻执起母亲布满岁月痕迹的手上。
他的动作略显生涩，却格外认真。手镯缓缓滑过指节，最终妥帖地戴在了母亲腕间。
“正好合适。”他端详片刻，唇角泛起一丝难得的柔和。
林秀云抚摸着腕间的金镯，泪水再一次无声滑落。
许湛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满眼羡慕的小雅，唇角微扬，又拿出一个略小的丝绒盒子。
“小雅，这是给你的。”
女孩惊喜地捂住嘴。
打开一看，是一条精致的黄金项链，吊坠是个小巧的兔子——正是她生肖的造型。
“大哥，这太贵重了……”她眼眶瞬间红了。
“收着吧。”许湛的声音很轻，“算是大哥补上这些年欠你的生日礼物。”
话音未落，他起身走到她身后，仔细地为她戴上项链。小雅低头轻抚着那只金兔，泪珠在眼里打转…
接着，许湛走向徐洋，从外套内袋取出一个稍大的长方形丝绒盒。
“徐洋，这个给安安。”
徐洋迟疑着接过，打开盒盖的瞬间不由一怔——那是一枚沉甸甸的黄金长命锁，锁面上精细地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下面还缀着三个小巧的金铃铛。
“大哥，这太破费了！孩子还小，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
“收下吧。”许湛的目光投向婴儿车里熟睡的孩子，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安安和我这个大伯很投缘。我是真心喜欢这孩子。”
这时，一直沉默的徐淮州终于开口：“沾儿，你太破费了。你还没成家，三十多岁的人了，该多为自己打算，留着钱娶媳妇才是正事啊！”
许湛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爸，您放心，给家里人花钱，我心里踏实。”
他话锋轻转，声音低沉了几分：“至于成家的事，现在工作性质特殊，实在顾不上。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间，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夏小棠低垂的侧脸，随即转向父母：
“爸，妈，因为工作关系，我往后……恐怕也不能常在您二老身边尽孝了。徐洋做得很好，把你们交给他，我放心。”
林秀云与徐淮州面面相觑，尚未完全理解这话中的深意。
而徐洋已经倏地站起身。“今天差不多了，就到这儿吧……”
“等一下…”这时，许湛从怀里内里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木制盒子。推到夏小棠跟前，“小棠…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