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一月,说快不快,说慢也慢。
江风还是老样子,裹着水汽往舱里钻,只是最近几天,风里的腥气淡了点,多了些烟火气 —— 离临渊城近了。
叶凡的日子过得简单,大部分时间窝在舱里巩固修为。钱万贯确实把他当贵客待,每天早晚都让厨房送热菜,有时候还会亲自端来一碟刚做的点心,笑眯眯地说:“少侠补补元气,到了城里事儿多。”
叶凡也不推辞,吃着点心听他聊两句临渊城的新鲜事,比如哪家酒楼的酱肘子最香,哪个钱庄兑灵石不扣手续费 —— 这些细碎的信息,反而比大道理实用。
这一日清晨,天刚亮没多久。
叶凡坐在窗边打坐,晨光透过琉璃窗洒进来,落在手背上暖融融的。刚运转完一轮《混沌吞天诀》,丹田的真元刚顺溜,忽然心里头 “咯噔” 一下 ——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召唤似的。
他猛地睁开眼,往窗外望。
水天相接的地方,有一道淡淡的黑线,细得像用墨轻轻描了一笔,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那是……”
叶凡起身,快步走到甲板上。
刚推开门,就撞见钱万贯带着管家往这边走,见他出来,赶紧笑着招手:“少侠来得正好!你看那边 —— 那就是临渊城的城墙!”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道黑线正慢慢变粗、变清晰。
船再往前开了半个时辰,黑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 哪是什么线,是连绵不绝的城墙!
叶凡凭栏站着,下意识地仰起头,看了好一会儿,脖子都有点酸。
这城墙太高了,得有百丈往上,通体是青黑色的巨石砌的,石头上还能看见天然的纹路,像巨龙的鳞片,从东头一直延伸到西头,根本望不到头。风刮过城墙,都带着 “嗡嗡” 的回响,跟龙在喘气似的。
“怎么样,壮观吧?” 钱万贯站在他旁边,语气里带着点自豪,“这临渊城,可是皇朝东边的门户,当年为了建这城墙,花了十年功夫,里头还布了三层防御阵,就算是灵海境的高手来,也别想轻易打进来。”
叶凡没说话,只是盯着城墙看。
他想起黑岩城的城墙 —— 也就两三层楼高,用的是普通青砖,下雨还会掉灰,跟眼前这城墙比,简直像小孩搭的积木。
城墙上的箭楼密密麻麻,每个箭楼里都站着士兵,甲胄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气息一个个都不弱,至少是淬体七重往上。偶尔还能看见几道更强的气息,在城中央的方向飘着,隐晦却沉得很 —— 是开元境!
再往城门的方向看,那城门跟巨兽的嘴似的,高得能过两匹并排的马,进出的车马人流挤得满满当当,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穿锦袍的商人,还有挎着刀的武者,老远都能听见吆喝声、马蹄声,热闹得不行。
城外的码头更吓人 —— 比黑岩城的码头大了十好几倍,停着的船从小渔船到楼船都有,桅杆密密麻麻的,跟一片小树林似的,船工的号子声、卸货的 “嘿呦” 声,混在一起,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叶凡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的元气比黑岩城浓多了,吸一口都觉得丹田发暖,跟喝了口温茶似的,心旷神怡。
“皇朝气象,果然不是边城能比的。” 他心里感慨。
这还只是边境重镇,要是到了皇朝腹地的京城,又该是啥样?
正想着,识海里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 —— 是神鼎在提醒他,城里有更强的气息!
他赶紧收敛心神,往城里扫了一眼。
这一扫,心里头那点刚突破开元境的小得意,瞬间跟被泼了冷水似的,凉了半截。
城里的开元境气息,跟星星似的,到处都是;还有几道气息,比开元境沉多了,带着股压迫感,像是藏在暗处的狮子,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 是灵海境,甚至可能是元丹境的老怪!
“看来,到了这儿,更得低调。” 叶凡攥了攥手,布囊里的星辰钥硌着手心,提醒他来这儿的目的。
父母的仇,星辰钥的秘密,都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少侠,船要靠岸了!” 钱万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让管家备好了马车,等下直接送您去悦来客栈,您放心,那地方安全,离万象阁也近,您要是想查点东西,出门拐个弯就到。”
叶凡点点头:“多谢钱船主费心了。”
巨轮慢慢驶向泊位,船身轻轻晃了晃,终于停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