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合拢的巨响未落,甬道两侧突然亮起幽幽绿光,竟是嵌在壁中的磷火石被震动引燃,将前路照得如同鬼域。黎童刚稳住身形,便觉脚下一软,低头见青石板竟化作翻板,若非他反应快,脚尖点在板缝处借力跃起,险些坠入下方暗渠。
“是‘连环翻板阵’!” 林潇潇长鞭卷住头顶石钟乳,借力悬空,看清下方暗渠中泛着黑绿色的毒液,“这甬道是按照‘九宫八卦’布设的,每三步便是一个坎位!”
黎童抱着念雪,目光扫过地面石板的纹路 —— 青石板上隐有浅刻的卦象,乾位石板边缘有细微凹槽,显示机关触发点。他想起《鬼谷子?谋篇》“阴道阳取” 之语,突然将镇岳尺插入坤位石板的缝隙,运力一撬。
“咔嚓” 一声,坤位石板应声翘起,露出下方的青铜齿轮。林潇潇反应极快,长鞭如灵蛇钻入齿轮,顺时针转了三圈。只听 “轧轧” 机括声响起,帆板竟缓缓复位,露出一条平整的通道。
“好一招‘以阴破阳’!” 林潇潇喝彩间,眼角瞥见绿光中闪过数道黑影,“他们追进来了!”
甬道尽头转出七八个黑衣人居高临下,为首者手持两柄短斧,正是墨算子麾下 “黑风七煞” 的老大雷煞。他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牙齿:“黎将军,墨先生说了,只要你自断一臂,便放这女娃跟小崽子一条活路!”
黎童将念雪递给林潇潇,镇岳尺在掌心一转,尺尖斜指地面:“凭你们?也配谈条件?” 他左脚踩 “艮” 位,右脚踏 “兑” 卦,正是 “八卦步” 的起手式,体内内力依《阴符七术》中 “盛神法五龙” 之法流转,气息陡然沉凝。
雷煞挥斧便砍,斧风带着劈山裂石之势,却在距黎童三尺处被尺身架住。黎童手腕轻旋,镇岳尺顺着斧柄滑上,使出 “山河拳” 中的 “绕指柔” 劲,尺尖点向雷煞脉门。这一招融了 “兵势篇”“以迂为直” 之理,看似缓慢,实则已封死退路。
雷煞大惊,弃斧后退,却被身后两人推上前来 —— 原是 “黑风七煞” 的合击之术,两人持链锤横扫,一人舞软鞭缠向黎童下盘,三人配合无间,竟布出一个小小的 “三才阵”。
“来得好!” 黎童不退反进,镇岳尺突然脱手飞出,并非攻人,而是撞在左侧石壁的 “离” 位凹槽。甬道顶部顿时落下一道铁网,正好将三人罩在其中。这一手 “声东击西”,正是从《孙子兵法》“攻其无备” 化出。
林潇潇看得目眩,长鞭卷住最后一名煞星的脚踝,借力甩向铁网:“关门打狗!”
念雪在她怀中拍着小手,咯咯直笑,小手却突然指向甬道深处 —— 那里的石壁上竟有一行血字:“入此门者,非死即残”,字迹潦草,似是临死前刻下。
黎童心中一凛,刚要细看,铁网中的雷煞突然狂笑:“你们以为破了三才阵?看看脚下!”
众人低头,只见地面青石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竟渗出滚烫的血水!林潇潇长鞭探入血水中,猛地收回,鞭梢已被腐蚀得焦黑:“是化骨水!这铁网是催发机关的引子!”
黎童脑中飞速运转,《奇门遁甲》“八门吉凶” 闪过: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刚才的 “伤” 字门虽能避祸,却引动了次生杀局。他目光落在血字旁的一道浅痕上,那痕迹形如箭头,指向右侧一块松动的石壁。
“潇潇,带念雪退后!” 黎童猛地将镇岳尺插入血字下方的石缝,运力旋转。这一次,他依 “景门” 方位施力 —— 景门虽主血光,却也含 “文书信息” 之意,往往藏有破局之秘。
石壁应声而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的小洞。此时铁网下的血水已漫过脚踝,雷煞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黎童接过念雪,对林潇潇道:“钻进去!”
林潇潇刚入洞口,便惊呼一声:“里面有…… 有尸体!”
黎童紧随其后,借磷光看清洞内情景:十余具白骨散落其间,皆面向洞底,手指齐齐指向一块刻着 “遁” 字的石碑。石碑上除了鬼谷秘文,竟嵌着半块玉佩,另一半…… 正与黎童怀中那块岳元帅旧部所赠的玉佩严丝合缝!
他将两块玉佩拼合,石碑突然转动,露出一个暗格。暗格中躺着一卷羊皮地图,展开一看,竟是墨先生布在断魂崖的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着三个大字:“破军位”。
“找到破局关键了!” 黎童话音未落,洞口突然传来崩塌之声,碎石混合着化骨水倾泻而下。他急忙将地图塞给林潇潇,自己则用镇岳尺撑住洞顶:“你们先走,我断后!”
林潇潇泪目:“那你……”
“放心!” 黎童尺尖在石壁上刻下 “生门在坎” 四字,运力将两人推出暗格,“告诉岳帅旧部,午时三刻,攻破军位!”
碎石掩埋洞口的前一瞬,黎童瞥见洞外走进一人,黑袍上绣着墨字,正是墨算子本人。他手中拿着一枚青铜令牌,嘴角噙着冷笑,身后跟着的,竟是本该在古墓中被击退的墨尘子!
“黎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墨算子轻抚令牌,“这‘绝杀阵’,是老夫特意为你准备的……”
暗格石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声音。黎童背靠石壁,听着外面传来的机关启动声,握紧了镇岳尺。他知道,真正的死局,才刚刚开始 —— 那半块玉佩拼合时,他分明看到石碑背面刻着一行小字:“鬼谷传人,亦为棋子”。
念雪的哭声隔着石门隐约传来,黎童深吸一口气,镇岳尺在手中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圈。无论谁是执棋者,他都要活下去,不仅为了怀中的地图,更为了石门后等待他的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况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