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归心,冥府鼎立,这片破碎虚空中的两根擎天之柱已然确立。神裔界本就是裴砚的囊中之物,三足鼎立之势,瞬间让“话本秩序”成了不可逆转的洪流,席卷九界残骸。
裴砚的目光穿透混沌,落向了那片最为古老,也最为混乱的妖界废墟。
在那里,太初荒魔的气息如同一块亿万吨的巨石,死死压在所有妖族的血脉深处。那是源自生命最原始的恐惧,是来自食物链顶端的绝对压制。恐慌在蔓延,绝望在发酵,曾经啸傲山林的妖王们,如今却如圈养的牲畜,在无形的囚笼里瑟瑟发抖,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屠刀。
与其在惶恐中被那未知的老祖宗吞噬,不如……赌一个新生!
“魔教,楚昭,求见道主。”
一道清冷而妩媚的声音,直接在裴砚的心湖中响起。
裴砚眼帘微抬,只见虚空涟漪般荡开,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走出。她人身蛇尾,墨绿色的蛇鳞在虚空微光下闪烁着危险而诱人的光泽。正是曾经在神裔界有过一面之缘的魔教妖女,楚昭。
她并非孤身前来,身后还跟着十数位气息各异的妖族首领,他们神情紧张,敬畏地看着裴砚,却又强撑着属于强者的最后一点尊严。
楚昭的目光很复杂。她体内的蛇类血脉,能最清晰地感受到那太初荒魔带来的血脉天谴,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抽干本源,化为尘埃。但同时,她也敏锐地感知到了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裴砚的“话本秩序”,如春风化雨,充满了无限生机与可能。
一边是确定的死亡,一边是未知的希望。这道选择题,并不难做。
“你很聪明。”裴砚并未起身,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楚昭躬身一礼,巨大的蛇尾在身后优雅地盘起,姿态放得很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聪明是唯一的生存之道。道主面前,楚昭不敢自作聪明。”
她顿了顿,抬起头,美目中闪烁着决然:“妖界,愿降!请道主庇护我妖族,免遭荒魔吞噬之厄!”
话音落下,她身后的一位虎头妖王上前一步,双手呈上了一卷古朴的兽皮图卷。那图卷之上,仿佛有亿万妖魂在咆哮,散发着浓郁的洪荒气息。
“此乃‘万妖谱’,”楚昭解释道,“记录了我妖界尚存的主要血脉传承、天赋神通以及核心栖息地。今日,我等代表妖界新生派,将其献于道主,以表臣服之心。”
她的话语很诚恳,却也暗藏机锋。她强调了是“新生派”,意味着她们已经抛弃了那些守旧顽固的妖族,主动拥抱变革。
裴砚的目光落在“万妖谱”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妖族,野性难驯,嗜血好杀。我这‘话本秩序’,讲的是善恶有报,功过分明。你们,能守得住吗?”
楚昭坦然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主所言不差,野性与原始,是我妖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但这也意味着,我们比任何种族都更懂得‘共生’的道理。万物相生相克,自然有其法则。我妖族若能并入‘话本秩序’,愿以这份与自然万物沟通的本能,为新世界梳理地脉,滋养灵植,守护山川。这,便是我妖族的‘话本贡献’。”
“至于杀戮……”她自嘲一笑,“在荒魔的阴影下,我们早已明白,无序的杀戮,只会引来更强大的天敌。如今,我等只求一个能公平生存,凭本事向上爬的舞台。”
这番话,让裴 ? 以为然。这楚昭,确实是个妙人。
“好。”裴砚颔首,伸手一招,那“万妖谱”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他手中。“自今日起,妖界归入话本秩序。尔等需谨记,不得肆意侵害他界生灵,族群的进化与血脉的提纯,皆与你们对九界的‘话本贡献’息息相关。贡献越大,气运越强,反之,则会衰败。”
言罢,他屈指一弹,一道磅礴的话本源力跨越虚空,在整个妖界残骸的外围,布下了一道金色的秩序壁垒。那壁垒上流淌着无数故事符文,瞬间将大部分太初荒魔的威压隔绝在外。
妖界之内,无数妖族瞬间感觉身上那座无形的大山被搬开,压抑许久的血脉之力重新开始欢快流淌。
“多谢道主天恩!”楚昭与一众妖王大喜过望,齐齐拜服。
妖界的归附,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医道界残骸中,一道温润如玉的身影——顾清晏,率领所有医道传人,遥遥对着裴砚所在的方向行礼。他们无需多言,只是将一颗“悬壶济世”的道心融入了话本秩序之中,朗声宣告:“医道界,愿并入话本秩序,以医道普济众生,为九界谱写‘功德话本’!”
几乎是同时,言灵界。
沈砚秋与她的族人早已欣喜若狂。她们的言灵之力,在“话本秩序”下简直是如鱼得水,甚至可以说是官方外挂。
“道主!我们言灵世家,请求成为‘话本秩序’的记录者与传播者!”沈砚秋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急不可耐,“我们可以为善行者书写赞歌,让其事迹传遍九界,增其气运!我们也可以为作恶者谱写罪状,言出法随,削其命格!我们就是新世界最完美的‘官方媒体’兼‘舆论审判庭’!”
裴砚听着这番话,不禁失笑。这丫头,倒是把自己的定位摸得清清楚楚。
随后,是数量最为庞大,也曾最为混乱的人界。无数人族势力,在经历了末世般的绝望后,对于裴砚建立的“善恶有报”新秩序,报以了最狂热的期望。他们渴望的,不过是安定的生活,以及一个公平的,努力就能看到希望的上升通道。一时间,人界各地,无数道信仰与效忠的意念汇入“话本秩序”的长河,声势浩大,远超他界。
器界、阵界、兽界……一个个中小界域的残余势力,或被裴砚重塑轮回的伟力所震慑,或被新秩序的蓝图所吸引,纷纷主动前来归附,献上了各自界域的核心传承。
大势已成!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新的时代。
在一处名为“旧神天”的碎片世界里,一群身穿古老神袍的修士,正聚集在一座残破的神像前,为首的乃是“荣光神主”的最后一位神祭。
“裴砚此獠,颠覆乾坤,毁我神道根基!我等乃旧神最后的荣光,绝不向此等伪道低头!”神祭高举权杖,声嘶力竭地鼓动着,“随我一同祈祷,引旧神残力,破他话本妖法!”
他们开始吟唱古老的咒文,试图沟通那早已消散在历史中的旧神。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悄然降临。
裴砚甚至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一个念头闪过。
“逆秩序者,气运剥夺。”
刹那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为首的神祭,脚下忽然一滑,“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权杖脱手飞出,正好砸在身后一人的脑门上,当场血流如注。旁边有人想去扶,却被自己的袍子绊倒,撞翻了神像前的香炉,滚烫的香灰洒了一地,烫得众人鸡飞狗跳。
他们引以为傲的旧神神力,在催动的瞬间便哑了火,如同受潮的炮仗,连个响都听不见。恐慌与茫然在他们心中蔓延,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们身上飞速流逝。
那,是名为“气运”的东西。
在新世界,与秩序作对,连老天爷都不帮你。
仅仅片刻,这群所谓的“顽固势力”,便在一次次离奇的“意外”中,士气崩溃,信念瓦解,最终作鸟兽散。他们的败亡,甚至没有激起一丝波澜,只是成了“话本秩序”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反面教材。
随着最后一个角落被纳入版图,裴砚缓缓站起身。
他高举手中的《永恒话本》,以自身为核心,以新生的九界本源为驱动器!
“话本秩序,立!”
一声轻喝,响彻九天十地!
《永恒话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一张由无数因果、功过、善恶符文交织而成的法则之网,从书中轰然展开,瞬间铺满了整个重塑中的九界!
界域壁垒在法则之网下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同时,一道道由秩序规划的跨界通道有序洞开,各界的气运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在整个法则之网中循环流转,生生不息。
至此,百废待兴的新九界,在名义上与实际上,被彻底统一!
裴砚,成为了这方天地,唯一的主宰。
苏九璃、顾清晏、沈砚秋、楚昭……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她们看着那个屹立于世界之巅,身周环绕着无尽秩序光辉的男人,眼神各异。有爱慕,有敬畏,有钦佩,也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盘算。
新的世界格局已经形成,如何在这盘大棋中,为自己,为身后的族群,争取到最大的话语权,以及……他更多的关注,将是她们下一个“故事”的主线。
就在这九界一统,万象更新的巅峰时刻,《永恒话本》似乎感受到了这全新的格局,金光大放,在裴砚面前无风自动,自行浮现出一行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作为新篇章的标题——
《永恒话本·未来篇:九界运行总纲暨第一次九界全体代表大会召开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