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漫天,荒野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道人顶着风雪前行,在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
小蠕留下的是车辙的印记,阿斗则因为身体的高温,它走过的地方,积雪都融化了个干净。
当真是你走出了一条线,我走出了一片点,各不相同。
就这般走走停停,又过了半月的光景,诡雾的浓度渐渐稀薄,前方的雪地上也能看到一些车辆经过的痕迹。
并非是在灾变前遗留的公路上,因为这块地方的荒野相对平坦,是荒野猎诡队们的改装车能够到达的地方。
“又快要进城了。”
阿斗有些开心,荒野上虽然食物不缺,却都是一些诡物,自从前段时间蔬菜吃完之后,就总感觉做出来的菜品单调了一些。
之前被那佛祸害的城市无法采买,到了前方的新城,自是要大肆采购一番。
因为地势平坦,隐隐约约也能透过诡雾看到远方的城市轮廓,这座城倒不是建立在山势陡峻的地方,李岳抖落身上的风雪,和阿斗一起钻进了小蠕的肚子中。
小蠕则化作列车向着城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久,就来到了城市围墙之外。
见城门口并无人探查询问,小蠕便长驱直入,直接开进了城市之中。
入城不多久,小蠕来到了一处稍显热闹的地方,李岳下了车,身后跟着两只小黑狗。
这是一处集市,虽然风寒雨大,依旧有不少人揣着手守着自己的摊铺。
放眼望去,虽然这些人都冻得满脸通红,但身上的衣物倒也厚实,不知这里是这座城的上城区还是中城区,在这寒冬之中,能有一件御寒的衣服,也能稍微过得好一些。
摊位上五花八门,有食材,有衣物,也有武器工具,也许是临近年关,有些摊位上还摆着一些香烛对联。
李岳在一处摊位前停下,示意摊主将身后一幅红色对联取下来。
上书: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事多,横批春满人间。
接过对联,李岳的目光从这些字上面挨个划过。
这对联并非印刷制品,想来是摊主自己书写的。
李岳在绘画一途虽然颇显潦草,但他是会一些书法的,其中缘由,便是学道之时,时常会抄录观中典籍。
在道观中,虽并无岁月春秋,但在每年过年时几位师尊都会与他说一下人间的年味。
他也会根据师尊们的描述捣鼓一些菜肴,只是每次请师尊们入席就座时,师尊们便都以修行悟法的缘由拒绝了李岳置办的团年饭。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手艺,着实为难师尊们了。
他也会根据师傅们所说,每年书写一副对联贴在道观的门两侧,虽然观中只有黄白二色的纸,不过,也难不倒李岳,后山的诸多食材众多,总有鲜血是赤红之色的。
早些留意,每日烹饪之时,遇到血是红色的食材,便留下一碗浸软一些纸张。
还记得自己写的第一幅春联,便是大师尊说于自己的,而内容正与这小摊上的这幅一模一样。
今年将是自己记事以来过的与师尊们不在一块儿的第一个年,又恰好遇到了这幅对联,这般缘法不禁让李李岳睹物思人,想念道观的光景。
让摊主将对联包好,又挑了些香烛。
后又想了想,干脆将这摊位上的灯笼炮仗也买了一些。
这年头买这些的本来就不多,李岳的采买算得上是他这几日的大主顾。
摊主乐呵呵的,给他包好,中途还时不时的擦一下被冻得发红的鼻子。
将这满满当当的塑料袋递给李月的时候,店家又从摊位上拿了一点纸钱塞了进去 算是给道人不还价的赠礼。
李岳拱手谢过,接过塑料袋与左右两边的哼哈二将一起从摊位上离开。
集市的地面是水泥地,中间的积雪已被踩的融化,两边的积雪还有厚厚的一层,边缘上蹭着来之人的鞋,发黑发黄,略显泥泞。
这些潮湿让阿斗有些不喜,依次甩动了一下四肢之后,便偷偷的运转火法。
李岳发现了它的动作,倒也不必阻止。
一圈温热,以阿斗为中心散开,集市的众人只感觉冻僵的脚触碰到了一股无形的温热。
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奇怪的事是地上的积雪都融化开来,不仅如此,这些融化的雪水又很快被蒸发。
集市的地面,变得有如晴天时一般干燥了起来。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盯着地面,或是跺跺脚,啧啧称奇。
阿斗对火法的控制越发娴熟了,那汽化雪水的温度极高,却未伤得来往人群的脚面分毫,其中精妙可见一斑。
只是天空的飘雪依旧,雪花落在路面上,一开始慢慢的融化开,过一会儿后又慢慢的堆积了起来。
新入集市的人,从上面走过,又是一片泥泞。
只是此时,道人与阿斗他们已经离开了。
在集市的另外一边,有几家饭店,路过一家卖馄饨的店铺时,李岳和阿斗同时停下了脚步。
“店家劳烦煮三碗馄饨,大份的。”
店家很热情,不过看到李岳身着道袍后,还是要求他先付了款,想来也是担心在他煮好之后,李月只结缘不结元。
馄饨店狭窄逼仄,只有一张堂食的桌子,其上已经坐了人,店家也没询问,直接默认了他是打包带走。
拎着三盒馄饨,李岳还在想去哪里吃时,突然看到从路边的转角冲来一个跌跌撞撞的男子。
男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面容惊恐,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身后,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追着他一样。
在跑到李岳面前时,突然脚下一滑,就要摔倒下去。
李岳忙上前一步扶住了男子。
“足下何故慌张?”
“有诡,有诡,我家里有诡,变成诡了,我老婆变成诡了。”
见男子一边语无伦次,一边又要继续向前逃跑,李岳忙一把拉住了他。
“足下莫慌,不如说给贫道听听,或许贫道能帮衬一二。”
“你,你是觉醒者?”
男子被拉住,虽然李岳说话的方式有些拗口,但他也听明白了李岳话中的意思。
李岳点点头,虽然他是修道之人,但他这道统确实不如觉醒者在普通人之中的知名度。
“除诡物去污染,倒是贫道之前的生计。”
男子一听是专业的,心里略微放松了一些,反过来一把拉住了李岳的衣袖。
带着哭腔说道:“道长,救我,我家娘们儿变成一个打不死的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