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砰”地一声,雨宫白猛地推开Ring的大门,眼眸连忙扫视起布满行人的街道。
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她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这条街道上面。
“啧……这逃跑速度,也太离谱了吧?”
在吐槽的同时,他又迅速掏出手机,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
【喂!小爱!你跑哪去了?!】
【等等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喂喂喂!别装没看见啊!回消息!】
“可恶,她到底跑哪里去了”
看着石沉大海的消息,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头顶的呆毛也跟着蔫蔫地耷拉下来。
然后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在交错的街道徒劳地扫视着,试图捕捉到一丝熟悉的踪迹。
就在他近乎放弃的时候,视线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脚下湿滑的人行道边缘,一抹极其细微的粉色在视角中出现。
于是乎,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那根静静躺在水渍旁的发丝。
那独特的粉色,绝对是千早爱音的头发。
“是往这边跑了吗?”
喃喃自语的同时,雨宫白的目光沿着发丝飘落方向所指向的那条岔路望了过去。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问问路人吧”
——
于此同时,千早爱音的脚步在跑出Ring后的第二个街口之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微微喘息着的同时,她又转过身,眼眸中带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急切地投向身后那条空荡荡的街道
然而,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预料中的气喘吁吁的追赶,只有令人感到孤独的城市喧闹声,还有路灯投下的影子。
“是我擅自期待了”
“可能他还在和她们闲聊吧………”
想到这里,那点微弱的火光,在她眼底瞬间熄灭,同时一股混合着失望和自嘲的酸涩感,无声地漫上心头。
“真是个……笨蛋”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无意识又带着点泄愤的力道,一下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此刻,她的内心混乱而复杂。
既渴望看到那个总是带着阳光般笑容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用他那有点笨拙却又无比真诚的话语安抚她焦躁不安的心。
又无比抗拒看到他真的出现在眼前,害怕面对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害怕被他追问自己这狼狈逃跑的原因。
“可为什么要跑呢?”
“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要乐奈吗?”
“是因为那份被瞬间比下去,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焦虑和自我怀疑吗?”
“还是因为雨宫白看着她时,那双眼眸里闪烁的,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欣赏?”
不过不得说,看到他和她们站在一起,那种仿佛自成一体,难以插足的默契氛围,让她有些嫉妒。
可仅仅这些,还或许还不足以让她如此失态地夺门而出。
其实,真正让千早爱音感到恐惧,想要拼命逃离的是雨宫白本身。
而这份想要逃避他的冲动,其源头却要追溯到更久更久之前,追溯到那段被她刻意尘封在记忆深处,不愿触碰的国中时光。
那时的她是雨宫白的同班同学。
而作为名侦探之子的他,仿佛天生就带着光环,在校园里活得如鱼得水,风光无限,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游刃有余。
虽然他确实帮她找回过丢失的吊坠,她心底也存着一份感激。
但更多的,是一股熊熊燃烧名为不服输的火焰。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她千早爱音,怎么能甘于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她要出风头!要超越他!
要让他也尝尝仰望别人的滋味!
于是,她竞选并成功当上了学生会长。
而他则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下,成了她的副会长。
看着他在自己手下做事,在面对自己时那副略带不甘却又不得不配合的模样,让她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带着点恶作剧成功般的愉悦。
但这还不够!
她想要彻底地了解他,挖掘他的弱点,然后在那些领域狠狠地击败他!
就比如说古文!
那个总是让他在课堂上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科目!
她便一头扎进纸堆里,废寝忘食地钻研,最终在考试中以绝对优势碾压了他!
然后她便拿着那份满分试卷,如同胜利的旗帜般,趾高气扬地站在他面前,“好心”地提出:
“哎呀呀~副会长大人~古文这么差可不行哦?”
“来来来~让会长大人我好好地给你补习吧!”
看着他那副吃瘪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她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日子,就在这样的“斗智斗勇”和“相爱相杀”中,如同欢快的溪流般流淌。
两人之间那种针锋相对又莫名默契的关系,被同学们戏称为“欢喜冤家”。
直到毕业季的钟声,悄然敲响。
当有人邀请她加入毕业演出的乐队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她知道雨宫白的母亲是钢琴老师,也知道她一名退役的键盘手,但她从未想过,也从未见过他自己会弹琴。
一个绝妙的,能在全校师生面前彻底碾压他,并让他刮目相看的机会,降临了!
于是乎她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和期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在这之后,经过了一段她自认为足够的,也就是简简单单的练习后,演出的日子终于到来。
而在登台前,她特意绕到学生会室,对着正靠在窗边看小说的雨宫白,扬起一个灿烂得有些刺眼的笑容,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
“哼哼哼~副会长大人~待会儿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哦!”
“看会长我,怎么在台上闪闪发光”
“可不要……太羡慕哦~”
而后,她带着这份膨胀的自信,踏上了舞台。
在聚光灯下,她努力地演奏着,效果嘛……或许只有她自己觉得“完美”。
演出结束后,那份急于炫耀,想要看到他震惊或挫败表情的心情,驱使着她连演出服都没换,便匆匆奔向学生会室。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的瞬间,门内传来的对话声,如同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