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念安那次误闯密室后,谢辰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医生对病患的关怀,也不是科学家对研究对象的单纯好奇,而是一种混合了极度狂热、势在必得。
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仿佛看待同类(?)般的诡异认同感。
这种眼神让苏念安不寒而栗。
她感觉自己不再是活生生的生灵,而是谢辰宏大实验拼图中最关键、最诱人的那一块。
他仿佛在用眼神解剖她,试图从她每一根颤动的毛发、每一次惊恐的眨眼中,解读出那个关于\"异常\"与\"转化\"的终极答案。
为了躲避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苏念安使出了浑身解数。
策略一:终极隐身术。
每当谢辰来访,无论他带来多新奇的玩具,还是声称只是\"路过看看\",苏念安都会立刻启动【气息隐匿】(中级),将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藏在沈清和书案最角落、窗帘最后面、或者直接钻进沈清和宽大的衣袖里,力求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谢辰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他只需要站在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就能凭借空气中那极其微弱的、属于苏念安的特殊气息,精准地判断出她的藏身之处,然后用那种\"我知道你在那里\"的、带着满意微笑的眼神,久久凝视着那个方向。
苏念安:\"……\" 救命!这变态连鼻子都这么灵吗?!
策略二:寻求最强庇护。
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黏着沈清和。沈清和看书,她就团在他膝头;沈清和写字,她就趴在他手边;沈清和起身走动,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后。
甚至晚上睡觉,她都坚决要钻进沈清和的被窝,把自己埋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只露出一个鼻子呼吸。
沈清和虽然乐见苏念安的依赖,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对谢辰近乎恐惧的回避。
他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苏念安与谢辰之间,用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态度,婉拒了谢辰一次又一次\"近距离观察\"、\"简单测试\"的请求。
\"谢医生,小白近日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沈清和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谢辰看着躲在沈清和身后、只露出一双警惕蓝眼睛的苏念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他嘴上这么说,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回眸,却让苏念安知道,他绝不会放弃。
回到自己的临时实验室,谢辰陷入了更深的痴迷。
他几乎不眠不休,案头堆满了各种语言的书卷——从泛黄的中式线装古籍《精怪异闻录》、《白狐通玄考》,到艰涩难懂的西洋生物学着作《物种变异论》、《能量守恒与转化》。
甚至还有一些来自东瀛的、记载着\"妖狐化形\"传说的浮世绘和抄本。
他试图从这些浩瀚的文字与图像中,寻找能与小白狐\"异常\"对应的蛛丝马迹。
\"《南山经》有云:‘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九尾……能量聚合的象征?\"
\"西方心理学提出‘集体潜意识’,是否存在某种跨越物种的‘形态原型’,在特定条件下被激活?\"
\"能量阈值……转化媒介……难道需要月光?或者某种特殊的磁场?\"
他喃喃自语,在纸上写写画画,构建着各种复杂而离奇的假设。
他看向窗外,眼神恍惚,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只小白狐在月华下,皮毛流淌着辉光,身形逐渐拉长……
\"砰!\"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神恢复清明,带着压抑的兴奋与挫败感。
\"不够!资料太少!推测太多!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需要……数据!\"
他想到了那几根小心翼翼收集来的白色绒毛。
他立刻走到一台笨重的、他自己改造过的显微镜前,将一根绒毛放在载玻片上,调整焦距,屏息观察。
在放大了数百倍的视野里,那根看似普通的白色毛发,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结构,内部似乎有微弱的、流动的光点……这与任何已知的狐科动物毛发结构都不同!
\"果然……果然不同寻常!\"谢辰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
这证实了他的猜想!小白绝非凡物!
然而,这远远不够。
他想知道的是过程!是机制!是那个从\"A\"点到\"b\"点的神奇飞跃!
他放下显微镜,目光再次投向沈府的方向,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险。
他知道沈清和在防备他,小白在躲避他。但这只会更加激发他的求知欲。
看来,常规途径是行不通了。他需要想办法,创造一个\"意外\"的、无法被拒绝的\"观察\"机会……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苏念安,此刻正安心地窝在沈清和的怀里,享受着投喂的桂花糕,偶尔抬起眼皮,心有余悸地望一眼窗外。
那个科学变态……应该暂时消停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她的、更加周密和偏执的\"研究\"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