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觉得长公主这反应,没毛病。
想当初她第一次在客栈遇见裴言川时,也是惊艳了好久。
“皇姐乃父皇的第一子,是以宠爱有加。”萧祈年缓缓道来:“彼时的镇国公府已然没落,嫡长子裴青衡自除族谱,削发为僧。”
江晚默不作声的饮着茶:哦……原来她那从未见过的便宜老爹还活着呢!
是的,江晚从未主动打听过镇国公府的任何人任何事,再加上她多深居简出,旁人也鲜少有机会在她耳边叨叨。
“老侯爷在病榻前叫了老来子裴言川。”老侯爷的意思,在他死之前,裴言川娶了长公主。
不是入赘为驸马,而是娶。
皇帝不悦,他的长公主怎么能下嫁?
可萧清尧已然是满心满脑子都是裴言川,她求了皇上,求了皇后。
“裴言川也应了?”裴言川可不像是那般好妥协的人呢。
但是萧祈年答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不应?”
而且,裴言川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妻子撑起整个镇国公府。
萧清尧绝对是最佳选择,可以震慑裴老夫人,也可以压制住大房那蠢蠢欲动的姚氏母女。
事实证明,裴言川所料不差。
老侯爷没多久就去世了,裴老夫人又想像控制大儿子那样控制小儿子,可萧清尧是谁?
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由头,就将裴老夫人送去了佛堂,也怪不得江晚从未在一些重要场合见过这位老夫人。
裴言川默认了萧清尧的所有举动。
姚氏见此,就更不敢动了,一直深居简出猥琐发育。
“那……他们婚后感情不合?”听到现在,江晚都没觉得有哪一点会让萧清尧选择自杀。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萧祈年一句括之。
“那就是那方面……”江晚做了个手势:“不融洽?”
萧祈年:……
萧祈年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道:“我非梁上君子,对别他家私事并无兴趣。”
江晚继续猜测:“那就是因为没孩子?”
她可从未听说裴言川有孩子。
这一次萧祈年点了点,又摇了摇头:“以我对皇姐的了解,应该是……死心了吧。”
萧祈年说的没错,就是心死如灰。
萧清尧双目无神,一动不动的望着床顶。
她的左手手腕,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之下,隐约还有渗出的红迹。床边的地上,跪了一排子的嬷嬷和婢女。
为什么……要救她呢?
裴言川被震怒的皇帝叫进宫时,尚来不及换掉沾染了血渍的外衫。
今日临出门前,他就觉得她的神情不对,不似平日那般。
半路折回,瞧见的便是被撵在门外的婢女,紧缩的房门,还有待他撞开门口,面色苍白的她和淌了一地的殷红的血……
皇上没有见他,只是罚他跪在御书房外那炎热的太阳底下。
皇帝气啊,他的长公主,外柔内刚,那是得积攒了多少的失望才会选择一了百了?
裴言川待皇家之女如此,是为藐视皇族,藐视皇恩。
作为一个父亲,他气女儿作贱自己,更气裴言川竟如此罔顾清尧的一腔情深。
整个镇国公府更是乱的一团糟。
姚氏不敢自作主张,于是去佛堂请示了她的姑母也是她的婆母——裴老夫人。
皇帝面前谁还能说的上话?首屈一指自然是蔷美人。可蔷美人绝不会为她裴家说一个字,不落井下石那都是谢天谢地。
其次便是皇后,可那萧清尧乃皇后亲女,皇后恨不得封了他们镇国公府。还有,还有……对了,还有皇子!可是裴老夫人和姚氏都极少出门,与皇子们更是说不上话。
难道要去主院求那个一心求死的女人?
可、可她们也进不去啊!皇上命龙卫围了那院子。
这时,姚氏想起了她的女儿裴芊芊。
“芊芊,你这段日子与贤王相处得如何了?”姚氏对于这个女儿是极其满意的,尤其是知道裴芊芊搭上了贤王之后。今日这事若非关乎镇国公府存亡,她也不会与女儿作此商量。
“还……可以吧。”裴芊芊最近什么都没做,每日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护城河那边转悠。
起初,她很少能见到贤王殿下。
可萧文谦又不是个傻的,再加上他也有意与裴家联姻,从而更好的让裴言川为他所用,于是就故意给了裴芊芊靠近的机会。这一来二往的,两人之间确实相处的还可以。
听懂了母亲话中意思的裴芊芊一口答应即刻去贤王府一趟。毕竟这一趟,一来或许可以帮助镇国公府度过这次难关,她家不能没有小叔。二来也可以见到她朝思暮想的贤王殿下。
可谓又是一箭双雕。
不多时,裴芊芊就坐上马车去了贤王府。
在顺利入府后,裴芊芊梨花带雨的将自家事情在贤王面前简述了一番,惹得贤王甚是怜爱,当即应下了她的请求。
其实裴芊芊又哪里知道,即使她不来,萧文谦也是要进宫的,这可是个让裴言川感恩自己的好机会!
“你要去镇国公府?”江晚惊讶的看着起身的萧祈年。
“嗯。”
江晚没问为什么,毕竟人家是姐弟,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可否请晚晚同去?”萧祈年又道。
“我?”江晚以手指了指自己,她确实从未登过镇国公府的门,按理说,那原本该是她的家。“也行。”
龙卫没有阻拦萧祈年。
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除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儿。
萧祈年将下人遣散,走到了萧清尧的床边,淡声唤了句:“皇姐。”
萧清尧没有理他,一言不发的望着床顶。
萧祈年不急,摩挲指腹间缓缓道:“皇姐若是想死,我可以帮你。”
萧清尧本不聚焦的双瞳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萧祈年一脸淡定,在一侧书案上取了张纸:“先写了和离书,你死后便可不入他裴家的祖陵,他是否再娶也与你无关。”
等候着一边的江晚听着萧祈年的话,愣了愣,这画风约莫着有哪里不对?
萧祈年不是来劝慰长公主的?
就在这时,萧祈年弯下腰,拉起萧清尧的手指就要往纸上去按
萧清尧猛然一缩,手腕上的伤口因拉扯再次崩开,染红了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