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都少十斤精粮?
怎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呢?
江晚缓缓地往仓库内走去,手就那样随意的搭在叠放在一起的米面上,一摞又一摞,就这样刚刚走出十多米,忽然,她停了下来。
“王叔、赵风你们先出去。”背对着几人的江晚淡声道。
王勉闻言,将尚跪在地上的赵风拉了起来,两人出去了,顺便还关上了门。门一关,仓库内就只剩下江晚和萧祈年二人。
“怎……”萧祈年边往江晚那儿走边问,可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江晚缓缓抬起手,一掌震在其中一个米袋上,随后拔出一个匕首,刀刃贴着米袋粗糙的表面划过,落在离底端大概三分之一距离处,划了下去……
“哗啦啦——”粗麻布应声而破,圆滚滚的大米粒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倾泻而下,落在地上蹦跳着,很快铺成一片雪白。
而江晚,则是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大虫子。
“这是——”萧祈年的瞳孔微缩,说实话,就是最擅长养虫子的青幺姑姑也极难养出……有半个巴掌这么大的肥虫吧?
“灵脂虫。”江晚歪了歪头,奇怪,这里怎会有这种虫子?!
“什么是灵脂虫?”萧祈年上前,视线落在那条似乎是被江晚一掌震晕过去的虫子身上。
“一种灵虫,可以释放特殊的灵韵,催熟万物。除此之外——”江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此虫一旦进入成熟期,它就会排泄出……形似米的灵脂粒,食之一粒即饱。”
一粒即饱?!
萧祈年怔住了。
“不过,看它的大小,似乎尚在幼年期,所以需要定期摄入大量的五谷精华才能正常成长。”精粮中所蕴含的精华确实比寻寻常粗粮要多一些。
江晚翻手将晕过去的灵脂虫收了,抬脚去了外面的铺子,询问这批粮食的由来。得到王勉的回复:这批精粮是半个月前自清河运过来的。
先前江赢儿去了一趟清河,几经周转才搭好了这条线。
“清河?”
所以……这灵脂虫也来自于那边?
可这种虫子并非天生天养之物,难不成~它有主人?但是灵脂虫灵智极低,也不会说话,根本无法交流。
要不就说还真给她猜对了:
半个月前,清河漕运河岸的林子里,“扑棱棱”无数惊鸟飞起,一个长着一对儿毛茸茸大耳朵的小姑娘,正扒拉着草丛嚷嚷着:“哎,我灵脂虫呢?!嗷——,我辣么大一只灵脂虫呢!!!”
半晌,小姑娘终于认命似的撇着嘴跪坐在地,心里懊恼不已:刚到就丢了只小宠物,昂,真是出师不利啊!
可她又哪里知道,当她从空间裂缝出来时,灵脂虫就从她身上掉了下来。那小小的虫子啊,身子轻飘飘的,被冬日的寒风一吹、一抖,便偏离了主人,恰好落在河道里正路过的运输船上。
唔……白白胖胖的小虫虫竖起一双半透明的触角晃了晃,好像闻见了香香的五谷味呢~
再说江晚,从小仓库出来后,并没有多说。她只告诉赵风事情已经解决,不怪他,今日对过账后将歇业的牌子挂上。
其实,街上许多铺子腊月二十的时候就歇业放春假了,长安街上只有寥寥几家店还开着,其中便有这江氏米铺。
“那外面的粥摊呢?”赵风问。
随着赵风的话音落,几个人的视线透过敞开的门,落在外面越来越长的队伍上:有裹着单衣的老汉,补丁摞着补丁,风一吹,像层薄纸晃晃荡荡;有穿着短了一截裤子的小孩,靸着草鞋的大脚趾露在外面,冻的发紫;也有那抱着婴孩的妇人,面如菜色,干瘦如柴……
江晚在心中长叹了一声,这些人多是应从西郊贫民窟那边的来的。
“一并挂个告示,这几日施粥不会停。”江晚道:“粥熬厚一些,另外每人再给一份菜肉烙饼。”
希望大家都过个好年吧。
“月钱翻倍。”萧祈年紧跟着说了句:“一应费用都从辰王府支取。”
江晚惊讶的回头去看萧祈年,却见萧祈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他的晚晚才是最心软的那个神呢。
安排好了一切,江晚便回府了。
如今的江府已非昨日,身为主人之一江扬褪去了稚嫩多了几分少年朝气;
总管江春儿将内外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江忆儿身边多了个“跟屁虫”宋某某;
江赢儿来信年前可能要留在南边无法回来;
江采儿学会了算账,眼下是江府账房的女先生;
江蛮儿则是又长高长壮了 ,力气大大的;
江昴、江涯等几个小娃娃也各有各的成长。
至于顾神医,他于腊月二十那日离京返乡了,不过在离开前给江晚留下了新年礼物。
“赢儿那边是什么情况?”江晚接过江春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好似与漕运那边起了什么冲突,受了点小伤,不过之后在清河钱氏和白大人的帮助下,已经解决了。”具体的事情赢儿在信里没说。
“受伤?”因为她此行都是暗中调查且行居不定,所以江赢儿的大部分信件都是寄到了春儿这里。
“嗯。”提到这个,春儿也是一脸凝重。想来赢儿之所以年前赶不回来,与这伤也有关系。
江晚没有继续往下问,很显然春儿知道的也很有限,等有空她去趟辰王府让萧祈年帮忙查查就是。
说话间,江采儿带着今年的账目过来了:“姑娘,这是咱们江府半年以来的收入,请您过目。”
是啊,严格算起来,她不过才开府半年。
江晚接过账目,没有细看前面的出入,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瞧着采儿工工整整写在纸上的总额,微微挑了挑眉?
“这么多?”
“是,除了米铺,您手上还有长安街上几个铺子的租金、阆苑的分红以及荣安侯府老夫人给的几个京郊庄子……”
关于那几个京郊庄子,江晚原是不肯要的。但是祖母却拿萧祈年给她的青屏山下的庄子说事,最后她实在拗不过老人家的好意,便收下了。没成想不仅是庄子,就连近三年庄子上的收入,祖母也尽数给她送了来。
合上账本,江晚有点子满意。
看来她是不用担心北霁城那边资金周转不顺了。不过……该催的人还是要催的,谁会嫌银子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