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格尔带着几名队员快步走回来,将测量结果报告给钟擎。
几人用最原始的步测法,反复确认了遗迹的范围。
钟擎听完汇报,低着头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然后报出了结果:
\"从测量的步数折算,这座古城边长超过两里,按规制算,至少能容纳两三万人居住。\"
众人闻言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马黑虎盯着脚下斑驳的夯土痕迹,喃喃道:\"这般规模的城,放在草原上确实罕见。\"
钟擎却显得不以为意。
他想起后世随便一个县城都有三五万人口,自己本就是按照现代县城的规模来规划筑城的。
眼前的古城遗址,反而验证了这片土地承载人口的潜力。
芒嘎搓着手凑上前问:“大当家的,这是要开始丈量咱们的新城了?”
钟擎拍了拍手上的土:
“对啊,现在不干更待何时?
你没见看官们都嫌剧情太拖沓,所以咱们得赶紧赶赶进度,再磨蹭下去谁还给咱们点赞?”
“可不是嘛!”芒嘎连连点头,接着他对着天空拜了拜:
“那帮看官可都是活爹!咱们惹不起,那大当家的您就下令吧,要咱们怎么干?”
钟擎存心考较这群上了半个月扫盲班的家伙,
指着遗迹中央的土台说道:
“那我先考考你们——要以那土台为圆心,画个半径三里的圆,该怎么弄?”
现场顿时炸了锅。
芒嘎抢先道:“赶一群羊围着台子转圈,羊粪自然能圈出个圆!”
钟擎翻了个白眼。
马黑虎急忙献计:“让我骑马跑圈,保准踏出个圆!”
齐二川噗嗤笑出声:
“虎哥,就你那骑术?跑不出二里地就得偏到归化城去!还画圆呢,我看你是想圈地吧?”
马黑虎被齐二川捅刀,臊得满脸通红。
李火龙看来最近没少对数学下功夫,蹲在地上捡根树枝写画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勾三股四弦五……”谁知越算越糊涂,最后差点把自己的cpU给干烧了,
最后抱头哀嚎:“这勾股定理咋拐不过弯来!”
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齐二川又凑过去嬉笑道:“老李,你这脑袋也不行啊,不行晚上多喝几碗羊奶补补吧!”
赵震天倒是像模像样地摆出罗盘矩尺,在地上画起几何图:
“先定子午线,再分象限……”
结果越算人手要得越多,最后竟要上千人干三天。
他声音越说越小,自己也觉着不靠谱。
钟擎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齐二川立马调转枪口:“老赵,不知道的当你要修边墙呢!要不要全营老少都来给你当圆规?”
赵震天气得眼角抽搐:“你行你上啊!就会耍嘴皮子!”
齐二川抱起胳膊得意道:“我不行才看你们的嘛,结果一个比一个菜!”
马黑虎终于受不了这家伙一个劲儿哔哔叨叨了,于是爆喝一声:
“弟兄们,给老子收拾这个搅屎棍!”
七八条汉子顿时把齐二川掀翻在地,乱脚直往他屁股上招呼。
钟擎赶紧拦着众人拉架:“都住手!为个圆差点闹出人命,像什么话!”
众人恶狠狠地瞪着齐二川,这小子呲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麻利地躲到钟擎背后。
钟擎那高大的身板正好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钟擎没搭理他们,反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老式方向盘,那还是从一台报废拖拉机上面拆下来的。
他把方向盘递给芒嘎。
芒嘎一脸稀奇地接过这个新奇的玩意儿,翻过来调过去地打量着。
众人也好奇地围过来看着,暂时把齐二川晾在了一边。
钟擎对芒嘎说道:
“你回去让查干找根两三米长的木杆,把这个玩意儿镶进去。
再拿几把铁锹过来和担一担石灰来。快去快回,下午还有好多事情呢。”
芒嘎应了一声,拿着方向盘转身就往营地跑去。
钟擎转过身,抬手在身前虚虚一握,几卷深绿色的绳子便凭空出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这是战术静力绳,外层裹着耐磨的帆布,内里是细密的纤维,摸上去结实得很。
他弯腰拎起两卷,递给昂格尔:
“这些绳子,每根三百米长,你们找几个弟兄接起来,凑够五根就行。
接的时候把接头系紧,别松了。
用完了自己收好,这玩意以后有大用。”
昂格尔接过绳子,掂量了下分量,转头对着身后几个队员招手。
少年们立刻围上来,两人一组展开绳子,手指灵活地打结。
有的用双套结,有的打渔人结,动作虽不算快,却格外认真,生怕接得不牢。
绳子在草地上铺开,像几条深绿色的带子,顺着地势慢慢延伸。
没等多久,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芒嘎举着根碗口粗的木杆快步走来,木杆顶端镶着那只老式方向盘,金属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光。
他身后跟着查干,老头子手里拎着把铁锹。
另外三个老木匠也跟在后面,每人手里都攥着工具。
最后是巴图,肩上担着副担子,两头的木桶里装着白花花的石灰。
“大当家的,都按您说的办了!”芒嘎把木杆递了过来。
钟擎接过木杆,低头看了眼顶端的方向盘,伸手转了转。
他从地上拎起一根接好的静力绳,把绳子一头牢牢系在方向盘的金属支架上,
绕了三圈才打结,扯了扯确认牢固,才把木杆递给昂格尔。
“带着弟兄们去土台中间,先挖个半人深的坑,把杆子立进去。
埋的时候多填些土,踩实了,务必让杆子纹丝不动。”
钟擎叮嘱道,“立稳后留几个人扶着,手要抓牢,别让杆子歪了。”
昂格尔应了一声,拎着木杆,带着几个队员和查干他们往土台走去。
铁锹铲土的声音很快传来,偶尔还能听见查干的吆喝。
“再往深挖些”
“这边土松,多填点实土”。
此处省略好几百字。
等昂格尔那边传来“立好了”的喊声时,钟擎抬头望去,
只见土台中央立着根笔直的木杆,几个少年正紧紧扶着杆身,身子绷得直直的。
他招手喊来齐二川:
“你过来,把这头绳子攥紧,顺着顺时针方向走,别让绳子松了,也别拉得太狠。”
齐二川搓了搓手,快步走过来,双手攥住绳子末端,试着拉了拉,确认绷直后,便迈开步子往前方走去。
钟擎又看向马黑虎:“你跟着二川,他走一步,你就往地上撒点石灰,把线标出来。”
马黑虎从巴图手里接过担子,拎起木桶,跟在齐二川身后。
齐二川走得不算快,时不时扭头看一眼绳子的松紧。
马黑虎则弯腰,手里的木勺舀起石灰,均匀地撒在地上,
白痕顺着绳子的轨迹慢慢延伸,像一条白色的带子,
以土台为圆心渐渐围出个半径一点五公里圆圈的轮廓。
风里飘着石灰的细粉,偶尔落在马黑虎的衣襟上,留下点点白印,
他却没在意,只盯着脚下的线,生怕撒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