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归墟之光
青冥境之巅的净世台裂成了两半，琉璃盏悬浮在裂谷中央，盏身流转着金与蓝的双色光纹——那是林风的守盏人血脉与苏清寒的净世之力交融的痕迹。方才魔尊残魂消散前的最后一击，虽未彻底冲破封印，却在盏底留下了一道极细的黑痕，像一根扎进琉璃的刺。
“它还没走远。”苏清寒轻抚过盏身，指尖触及那道黑痕时，颈后的净世纹突然灼痛起来，“那缕怨力……钻进我血脉里了。”
林风握住她的手腕，守盏人血脉的共鸣让他清晰地感知到那缕怨力的轨迹：它像一条小蛇，正顺着她的经脉往灵核游走，所过之处，净世之力竟泛起了灰雾。他想起第五十九章末魔尊那声诡异的笑，心头一沉——那根本不是垂死挣扎，而是早就算计好的后手。
“不能让它靠近灵核。”林风将斩尘剑横在两人之间，剑身上的符文亮起，暂时逼退了那缕怨力，“归墟之眼快开了，只有那里的混沌之气能彻底剥离它。”
净世台下方的云层突然翻涌，露出一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是纯粹的白光——那是青冥境与三界连接的“归墟之眼”，每千年开合一次，能洗去一切因果印记。此刻它提前现世，显然是琉璃盏封印魔尊引发的异象。
二、记忆逆流
踏入归墟之眼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围没有天地，只有无尽的白光，琉璃盏突然从两人手中挣脱，悬浮在白光中央，盏身的双色光纹剧烈旋转，竟将九世记忆碎片从盏中倒卷出来。碎片没有像往常一样消散，而是逆着时间线开始重组：
第九世落霞镇的麦饼，变回第八世诛仙台的血；第七世雪夜的棉袄，褪成第六世她献祭时的衣袂；第五世他挡下的剑，倒退回第四世她偷偷塞给他的疗伤药；第三世桃花林的诀别，化作第二世山神庙前她偷偷放在供桌上的半块饼；最后，所有碎片都汇入第一世的火光里，那个抱着盏魂的少年，脸上竟没有了绝望，反而带着一丝笃定的笑。
“这是……记忆在逆流？”苏清寒的声音带着震惊。她看见第一世的自己（石像形态），在山火熄灭后，偷偷用最后的神力给少年林风渡了一丝净世之力——原来他能熬过那场火，不是侥幸，是她早就动了私心。
林风的目光落在第七世的碎片上：雪夜里，他以为自己把棉袄给了她，碎片却显示，她趁他睡着，又把棉袄盖回了他身上，自己靠在他身边，用体温帮他抵御严寒。原来那些年他以为的“守护”，不过是她想让他看见的模样。
“因果逆转……”林风喃喃道，终于明白归墟之眼的真正作用，“它不是洗去因果，是让我们看清因果的全貌。”
就在这时，苏清寒体内的那缕怨力突然爆发，借着记忆逆流的混乱，猛地冲破斩尘剑的符文，直扑她的灵核！
三、怨力的真相
“清寒！”林风想也没想，扑过去用身体挡在她身前。
怨力撞在他背上的瞬间，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守盏人血脉的本能让他死死攥住了那缕怨力。白光中突然浮现出魔尊的虚影，虚影发出狂笑：“林风，你可知这怨力是什么？是你九世里每一次‘想保护她却无能为力’的执念！”
虚影挥手，周围的记忆碎片突然变了：第一世山火里，少年林风看着石像碎裂时的无力；第三世桃花林，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正道修士围攻时的绝望；第五世诛仙台，他被捆仙索束缚，只能看着她判自己死刑时的愤怒……这些负面情绪被虚影凝聚成黑色的锁链，缠向林风的灵核。
“你以为守盏人血脉是守护之力？错了！”魔尊的声音带着蛊惑，“它是‘守护不得’的执念所化！你越想护她，这怨力就越强！”
林风的意识开始模糊，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痛苦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确实恨过自己的无力，恨过命运的捉弄，这些恨意与怨力共鸣，竟让他体内的守盏人血脉泛起了黑气。
“林风，看着我！”苏清寒的声音像一道冰泉，刺破了他的混沌。她不顾自身安危，将净世之力全部注入他体内，“你说过，守护不是执念，是选择！”
她的指尖抚过他的眉心，那里浮现出第九世的画面：落霞镇洪水滔天，他明明可以独自乘舟离开，却转身把她拉上了船，说“死也一起”。那不是无力，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你看，”苏清寒的声音带着泪，却异常坚定，“这些才是你的血脉本质。”
林风猛地清醒，守盏人血脉的金光瞬间压过黑气，他反手攥住那缕怨力，将其狠狠按向琉璃盏。盏身的双色光纹突然化作阴阳双鱼，将怨力包裹其中，怨力在双鱼阵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竟被净化成一缕白光，融入了琉璃盏。
魔尊的虚影在白光中扭曲、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你们赢了……可轮回的真相，你们真的承受得起吗？”
四、阴阳双纹
琉璃盏在归墟之眼中彻底绽放，九世记忆碎片不再逆流，而是化作星子，融入三界的气运中。归墟之眼的白光开始消退，露出了凡界的星空、修真界的山门、青冥境的云海——三界的壁垒因这场因果逆转，变得前所未有的通透。
林风扶着苏清寒走出归墟之眼，落在清霄宗的废墟上。她颈后的净世纹不知何时变了模样：原本单一的冰蓝色，此刻多了一道金色的纹路，与他手腕上的守盏纹（蓝色纹路缠绕金色）形成了完美的阴阳双鱼。
“这是……”苏清寒轻抚颈后，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的血脉从此刻起，真正做到了“伤痛同承，灵力互通”。
林风握住她的手，双鱼纹路在两人相触的地方亮起：“是归墟之眼给的答案。”他抬头望向星空，那些由记忆碎片化作的星子，正沿着新的轨迹运行，“轮回之咒没了，以后我们的命，自己说了算。”
远处传来凡界的鸡鸣，天快亮了。废墟的石缝里，冒出了一株嫩绿的芽，芽尖顶着一滴露珠，露珠里映着两人并肩的身影。
五、伏笔
苏清寒突然轻“咦”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是第六世她献祭前，偷偷塞给林风的信物，此刻玉佩背面竟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九世满，天道变”。
林风凑过去看时，字迹又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两人都明白，这不是幻觉。魔尊最后那句“轮回的真相”，归墟之眼的提前现世，玉佩上的字……还有太多谜团等着他们解开。
“先重建清霄宗吧。”林风将玉佩放回她手中，斩尘剑插入废墟的土地里，剑柄上的符文亮起，竟催生出一片青藤，“其他的，慢慢来。”
苏清寒点头，净世之力注入青藤，藤上瞬间开满了白色的花。她看着那些花，又看看身边的他，颈后的双鱼纹微微发烫——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