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迈开双腿在荒野上狂奔。掌心里那缕被灰蒙力量包裹的黑色丝线冰冷刺骨,像一根无形的钩子,死死拽着他朝西南方向前进。风声在耳边咆哮,脚下坚硬龟裂的土地飞速倒退。他全部的感知都凝聚在掌心那缕细微却致命的联系上,不敢有丝毫松懈。 “快!再快!”帝玄的声音在他识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剥离印记的波动瞒不了太久!他们的人随时可能追上来!必须在他们合围前找到源头!” 叶天咬紧牙关,体内那股沉重霸道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沿着经脉奔涌。每一次落脚,地面都发出沉闷的响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速度再次飙升,身影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贴着地面向前激射。剧烈的消耗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妹妹叶微苍白的面孔是他脑海中唯一的支撑点。 “感应有变化!”帝玄突然低喝,语气凝重,“那缕源头气息…在增强!我们接近了!” 叶天的心猛地一缩。果然,掌心那冰冷丝线传来的牵引力骤然变得清晰而强烈,不再是模糊的方位感,而是有了明确的指向。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前方弥漫的薄雾——远处,连绵的黑色山峦如同蛰伏的巨兽,在灰暗的天幕下显露出狰狞的轮廓。丝线正笔直地指向那片群山的深处。 “就在山里!”叶天低吼一声,速度不减反增,直扑那越来越近的山影。空气似乎也变得不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连呼啸的风声都弱了几分。 “小心!”帝玄的警告骤然拔高,带着一丝惊悸,“不对劲!那气息…太强了!比之前预感的要强得多!” 话音未落,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毫无征兆地从前方群山深处猛地爆发出来!那不是之前残留印记的阴冷死寂,而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漠然的恐怖力量。它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带着俯视蝼蚁般的绝对意志,瞬间笼罩了整片荒野! 轰! 叶天如遭重锤轰击!狂奔的身影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巨大的力量反冲回来,震得他五脏六腑剧烈翻腾,气血逆涌。他闷哼一声,双脚死死钉入地面,犁出两道深沟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 那股威压并未消失,反而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层层叠叠地碾压过来。空气变得粘稠无比,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掌心里那缕黑色丝线疯狂地扭动挣扎,仿佛受到了源头的强力召唤,想要挣脱灰蒙力量的束缚。叶天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灰蒙气流剧烈震荡,才勉强维持住封印。 “这…这是什么?”叶天艰难地开口,声音因巨大的压迫感而沙哑。仅仅是这股气息的余波,就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仿佛面对的是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天威。体内那霸道的力量本能地加速流转,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护住周身,才让他没有立刻跪伏下去。 “不知道…”帝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绝不是那个留下印记的黑衣人!这气息…古老得可怕!带着一种…纯粹的‘规则’的味道!像是…像是某种沉眠的天地意志被惊动了!”残魂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难道…难道那神秘组织的老巢,竟然设在这种地方?他们怎么敢?!” 叶天的心脏狂跳,如同擂鼓。前方的群山在威压下仿佛活了过来,黑色的岩石闪烁着幽暗的光泽,扭曲的云雾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那缕黑色丝线的指引变得无比清晰,源头就在那片被恐怖气息笼罩的山脉深处。 退?不!叶天眼中瞬间爆发出更炽烈的光芒。妹妹的脸庞在威压下反而变得更加清晰。退一步,妹妹就多一分危险!这恐怖的气息,恰恰说明他找对了地方!这地方越是凶险,就越可能是神秘组织的核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本能的恐惧。体内那股沉重如山的力量被他疯狂压榨,抵抗着无处不在的威压。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重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腿,向前踏出一步。 地面在他脚下发出呻吟。 “你疯了?!”帝玄的声音带着惊怒,“这股力量…根本不是现在的你能触碰的!硬闯过去,十死无生!” “没退路了!”叶天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威压如同亿万斤巨石压在身上,骨骼都在咯吱作响,但他眼神里的火焰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停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妹妹等不起!” 他不再理会帝玄的劝阻,将全部心神和力量都用在对抗那恐怖的威压上。灰蒙的力量在体表形成一层坚韧的屏障,艰难地破开粘稠的空气。一步,又一步。速度慢得像是在沼泽中跋涉,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汗水瞬间浸透衣背,又在强大的压迫下蒸发成白气。但他前进的方向,始终坚定地指向群山深处那恐怖气息的核心。 帝玄沉默了。残魂的力量悄然弥散开来,不再试图阻止,而是如同最精密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向前方那令人心悸的力量源头,试图分析、理解,寻找一丝可能的破绽或缝隙。它知道,叶天已经做出了选择,一条没有回头路的绝命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