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阴风阵阵。
几十个穿着各种年代衣服的“人”，正在各个楼层、各个空荡荡的毛坯房间里，无比整齐地跳着那套诡异的“科目三”，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凌煊冲进来，荧光棒划出炫目的光弧，魔音穿脑的歌声在混凝土空间中回荡：“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那些“跳舞鬼”的动作瞬间卡顿了一下，像是程序遇到了无法识别的乱码。
“有效果！”凌煊兴奋，“老板！摇起来！秦队长！让你的人在外面放音响！声音开到最大！给我放《爱情买卖》或者《忐忑》，哪个劲爆放哪个！”
秦峰嘴角抽搐着下达指令。
很快，巨大的音响声从楼外传来，各种神曲混搭，震耳欲聋。
楼内的“跳舞鬼”们彻底乱了套，动作开始不协调，有的开始抽搐，有的甚至互相撞在一起。
凌煊趁乱掏出几张黄符，不是驱邪符，而是…自创的“噪音污染符”，啪叽啪叽贴在各处承重柱上。
符纸生效，发出各种尖锐的、刺耳的、毫无规律的噪音，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沈聿川则安静地跟在凌煊身后，手中的荧光棒没怎么挥动，但他目光如电，快速扫视着整个空间。
突然，他伸手拉住正要去给一个卡顿鬼贴“反广场舞公约”符的凌煊。
“看那边。”沈聿川指向三楼一个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幽泉标志性黑袍的人，手里拿着一个不断发出光芒的仪器，正试图稳定那些混乱的“跳舞鬼”。
“哦豁！逮到控制终端了！”凌煊眼睛一亮，“老板你歇着！看我给他来个远程物理超度！”
他左右看看，从地上捡起半块板砖，掂量了一下，然后注入一丝灵力，手臂一甩——
板砖划破空气，带着精准的抛物线和无匹的气势，啪！
正中那黑袍人手里的仪器！
仪器瞬间爆出一团电火花，碎得不能再碎。
楼内所有的“跳舞鬼”动作猛地一停，然后像被抽掉了线的木偶，哗啦啦倒了一地。阴气和怨气开始缓缓消散。
那黑袍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种攻击方式，转身就想跑。
“想跑？”凌煊嘿嘿一笑，又从口袋里掏出玩具捕网枪。
塑料网子飞出去，没罩住黑袍人，却把他绊了个趔趄。
就这一下耽搁，秦峰已经带人冲了上去，将其制服。
凌煊跑过去，蹲在那瘫软的黑袍人面前，用荧光棒戳了戳他：“喂，兄弟，你们幽泉现在搞业务创新也得讲究版权和基本法啊，这个广场舞玄学版的版权是我的，你们给我版权费了吗？”
“还有，噪音污染和光污染知道吗？我都是报备过的，你报备了吗？环保局不管，我们异管局也要管的哦。”
“说说，搞这鬼畜舞蹈派对是想干嘛？给归墟之门开幕式暖场吗？”
黑袍人咬牙切齿：“哼！你们休想阻止‘主上’！狂欢才刚刚开始！当最后的节奏响起，归墟之门必将…”
话没说完，他脖子一歪，嘴角流出黑血，没气了。
“切，又是自动销号。”凌煊嫌弃地站起来，“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差评。”
沈聿川走到他身边，看着地上迅速化作黑烟消散的尸体，眼神微冷：“他们在试验大规模操控魂魄和能量场。这里，只是个开始。”
凌煊拍拍手，叉腰：“管他呢，来一个拆一个，来两个拆一双！拆完记得找秦峰报账就行！”
他扭头看向秦峰，“老秦，这三个失联的兄弟在那边角落晕着呢，魂还在，就是可能得做几天噩梦，记得给他们申请精神损失费啊！”
“还有我的出场费”，凌煊指了指荧光棒和捕网枪，“以及器材损耗费和创意费…”
秦峰一边指挥人抢救伤员，一边没好气地应道：“报！都报！给你记头功！”
凌煊顿时眉开眼笑，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沈聿川：“老板，看到没，这波不亏！晚上能加鸡腿了！”
沈聿川看着他亮晶晶的、写满“求表扬”的眼睛，再看看周围一片狼藉和正在消散的阴气，终于低笑了一声，抬手，用那根还没熄灭的荧光棒，轻轻碰了碰凌煊的额头。
“嗯，干得漂亮。”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鸡腿我请。”
“老板大气！”凌煊欢呼，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凑近沈聿川，压低声音，“不过老板，你刚装虚弱的时候…手感还挺好的。”
沈聿川：“…”
回到家里。
凌煊盘腿坐在沈聿川家那张贵得能让他摆摊三年的意大利手工地毯上。
面前摊着一堆刚从幽泉黑袍人身上摸来的“战利品”，一个烧焦的仪器残骸、几块刻着扭曲符文的金属片、还有一张皱巴巴，印着二维码和“幽泉文化传播有限公司”logo的宣传单。
“文化传播？”凌煊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张宣传单，表情嫌弃得像捏着只臭虫。
“搞邪教就搞邪教，还整企业文化！这二维码扫出来不会是‘加入幽泉，五险一金，年底双薪，定期团建去地府的那种’吧？”
他嘴上吐槽，手指却诚实地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二维码跳转到一个色调阴森、背景音乐是唢呐版的《欢乐颂》的页面，顶端滚动字幕：“热烈祝贺幽泉第七执旗使墨尧先生于公海团建活动中勇夺‘最佳魂力收割奖’！”
凌煊：“…” 他默默把手机屏幕转向旁边正在批阅文件的沈聿川：“老板，你看，他们居然有年终奖。”语气里充满了打工人深深的嫉妒。
沈聿川抬眸瞥了一眼，淡淡道：“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发。”
他放下平板，揉了揉眉心。“比如，‘最佳饭搭子奖’，‘气死老板不偿命奖’…”
凌煊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嘴脸：“那哪能啊！我对老板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奖金不奖金的无所谓，主要是热爱给您打工这份事业！”
他蹭过去，把那个烧焦的仪器残骸递到沈聿川面前，“老板您见识广，看看这啥玩意儿？炸得跟炭似的，我拿它蹭了蹭地板，居然还能擦出火花，环保打火机？”
沈聿川接过那黑乎乎的一坨，指尖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芒，萦绕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