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业的欢呼声还萦绕在岩谷上空,第七天清晨的警戒哨就传来了紧急信号——赤箭族的猎手阿木站在北坡的了望台上,挥舞着红色的信号旗,旗帜连续三次快速下落,这是“敌袭将至”的最高警报。
正在指导卫士们进行战术演练的林砚猛地抬头,心脏瞬间绷紧。他一把抓过身边的步枪,朝着了望台狂奔而去,拓、阿羽等十八名“岩谷卫士”紧随其后,枪托撞击石板路的“笃笃”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急促。
“多少人?从哪个方向来?”林砚冲上了望台,目光死死盯住北坡的荒原尽头,那里已经扬起了一片尘土,像一条黄色的巨龙正在快速逼近。
阿木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指着尘土的方向:“大概五十人!是黑岩部落的人,岩锤亲自带队!他们骑着野驴,跑得特别快,最多一刻钟就到谷口!”
“岩锤!”拓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上次黑岩部落偷袭时,他的弟弟就是被岩锤的投矛刺穿了胸膛,“这次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林砚没有说话,快速扫视着谷口的地形:岩谷北口是一道狭窄的山口,两侧是陡峭的岩壁,中间只有两丈宽的通道,刚好能容两匹野驴并行——这是天然的“隘口阵地”,最适合发挥步枪的远程优势。
“拓!带三名卫士立刻去谷口布设路障,用巨石和树干堵住通道,只留三尺宽的缺口,逼他们只能分批进入!”林砚的指令清晰而果断,“阿羽!带五名卫士抢占西侧岩壁的制高点,那里视野开阔,能压制整个隘口,注意隐蔽,不准提前暴露!”
“阿瘸子!立刻带人把所有子弹搬到东侧岩壁的掩体后,每人事先装填十发子弹,保证火力不断!”
“老柏!组织老弱妇孺躲进硫磺洞,青藤族留下五人在洞口守卫,防止敌人迂回!”
一道道指令像石子投入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族人们没有丝毫慌乱,经过连日的训练和准备,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拓带着卫士扛起巨石,冲向谷口;阿羽领着小队钻进西侧的密林,很快消失在岩壁后;阿瘸子指挥着军工小队的工匠,扛着装满子弹的兽皮袋,奔向东侧的预设掩体——那是几天前特意挖好的半人深壕沟,能有效躲避投矛和石块。
林砚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步枪,拉动枪机,“哗啦”一声脆响,子弹顺利上膛。他登上东侧岩壁的指挥位,这里能清晰看到整个隘口的情况,远处的尘土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听到野驴的嘶鸣和黑岩部落战士的呐喊声。
“所有人注意!按训练的规矩来,非射击状态枪口朝地,不准擅自开枪!”林砚对着下方的卫士们大喊,“等敌人进入一百步范围,听我的号令再射击!三百步外不准浪费子弹!”
十八名卫士分成三队,分别驻守在隘口正面和两侧岩壁,每个人都趴在掩体后,步枪架在预设的木架上,准星对准了隘口的缺口。拓带着人已经布好了路障,巨石和树干交错堆叠,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巨口。
一刻钟后,黑岩部落的队伍终于出现在隘口前。五十名战士骑着野驴,个个穿着粗糙的兽皮甲,手里挥舞着投矛和石斧,为首的正是岩锤——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壮实了,脸上带着一道新的伤疤,眼神凶狠得像荒原上的饿狼。
“岩谷的胆小鬼!出来受死!”岩锤勒停野驴,对着谷内大喊,声音粗哑难听,“上次抢你们的铜斧,这次要把你们的铁疙瘩全抢走!反抗的一律砍死!”
黑岩部落的战士们跟着起哄,投矛和石斧在空中挥舞,发出阵阵叫嚣。隘口后的卫士们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扣在扳机护圈上,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开枪,都被身边的同伴按住了。阿羽趴在西侧岩壁上,准星死死锁定岩锤的脑袋,低声对身边的卫士说:“等会儿我第一枪就打他!”
林砚紧紧盯着岩锤的动作,他知道,黑岩部落擅长正面冲锋,只要守住隘口,就能让他们寸步难行。岩锤叫嚣了片刻,见谷内没有动静,果然下令冲锋:“给我冲!先冲进去的赏一块肉!”
五名黑岩部落的战士立刻催动野驴,朝着隘口的缺口冲来。野驴跑得飞快,蹄子踏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战士们挥舞着投矛,眼看就要冲进缺口。
“一百五十步!”东侧岩壁上的观察员大喊。
林砚没有动,手指悬在指挥旗上——他在等更近的距离,确保一击必中。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开枪!”林砚猛地挥下指挥旗。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驻守隘口正面的三名卫士率先开火。冲在最前面的三名黑岩部落战士应声从野驴上摔下来,子弹穿透了他们的兽皮甲,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后面的两名战士吓得猛地勒停野驴,还没反应过来,西侧岩壁上的阿羽已经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一名战士的胸膛炸开一团血花,直直地倒了下去。最后一名战士转身就跑,拓趴在掩体后,瞄准他的后背,“砰”的一枪,战士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
五发子弹,五人倒地。
隘口前瞬间安静下来,黑岩部落的战士们脸上的叫嚣凝固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器,不用投矛,不用靠近,就能在远处杀人。
岩锤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盯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谷内隐约露出的枪管,厉声大喊:“是那个铁疙瘩!他们有会响的铁疙瘩!别怕!冲上去!他们的铁疙瘩打不了几发!”
他亲自催动野驴,带着十名战士冲了上来。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不再挤着走缺口,而是分散开来,有的试图爬上两侧的岩壁,有的则举着石盾,朝着缺口缓慢推进。
“东侧岩壁!打爬上来的敌人!”林砚大喊着挥动指挥旗,“正面火力掩护!别让他们靠近路障!”
东侧岩壁的卫士们立刻调转枪口,对准正在攀爬的黑岩战士。“砰砰”两枪,两名抓着岩石的战士惨叫着摔下去,滚落到隘口前。正面的卫士则瞄准举着石盾的敌人,子弹打在石盾上“当当”作响,虽然没能穿透,却把敌人逼得连连后退。
岩锤见攀爬不成,气得怒吼一声,挥舞着投矛朝着缺口冲来:“给我用投矛扔!把他们的掩体砸烂!”
黑岩部落的战士们立刻举起投矛,朝着谷内的掩体扔来。投矛带着呼啸声飞过隘口,有的砸在岩石上断成两截,有的落在掩体旁溅起尘土,一名卫士的兽皮甲被投矛擦过,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
“别慌!保持射击节奏!两人一组,交替射击!”林砚大喊着,亲自拿起一把备用步枪,瞄准了正在扔投矛的一名战士,“砰”的一声,那名战士手里的投矛掉在地上,捂着肩膀倒了下去。
卫士们立刻调整战术,两人一组,一人射击,一人装弹,枪声此起彼伏,始终保持着火力压制。阿羽在西侧岩壁上专打举投矛的敌人,短短几分钟就放倒了三个,他身边的弹壳已经堆了一小堆,新的子弹正快速装进枪管。
岩锤带着战士们冲了好几次,每次都被密集的枪声逼退,地上已经躺了十几具尸体,野驴的嘶鸣声和战士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场面惨烈无比。他看着谷内不断响起的枪声,心里越来越慌——他原以为那铁疙瘩最多打个三五发就没用了,没想到打了几十发还在响,而且每一发都能要命。
“族长!不行啊!他们的铁疙瘩太厉害!我们冲不进去!”一名幸存的小队长爬过来,脸上满是血污,“再冲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
岩锤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谷内隐约可见的枪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不甘心就这么撤退,可眼前的火力实在太猛,再冲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就在这时,东侧岩壁上的卫士们换了一轮弹夹,枪声突然密集起来,又有两名战士倒了下去。
“撤!快撤!”岩锤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狠狠瞪了一眼谷内,“岩谷的杂碎!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下次我带一百人来,踏平你们的山谷!”
黑岩部落的战士们如蒙大赦,拖着尸体,骑着受伤的野驴,狼狈地朝着荒原深处逃去,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在远方。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隘口后的卫士们瞬间跳起来,挥舞着步枪欢呼,拓更是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敌人撤退的方向狠狠砸去,“岩锤!有种别跑!”
林砚站在岩壁上,看着敌人消失的方向,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走下岩壁,卫士们立刻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自豪。阿羽举着步枪,激动地说:“林砚族长!我打中了五个!其中一个还是岩锤身边的小队长!”
拓也凑过来,展示着自己的战绩:“我打中了四个!最后一枪还把他们的野驴吓跑了!”
林砚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目光扫过战场:十八名卫士无一伤亡,只有两人被投矛擦破了皮;地上躺着二十三具黑岩部落的尸体,还有五匹受伤的野驴在隘口前嘶鸣。阿瘸子带着工匠们跑过来,检查着步枪的状况:“大部分枪都没事,只有两把枪的枪管有点发烫,冷却一下就能用。”
老柏带着族人们从硫磺洞出来,看到隘口前的景象,激动得老泪纵横。他走到林砚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林砚族长,是你救了整个部落!是‘磐石’救了我们!”
族人们纷纷围上来,对着卫士们和步枪欢呼,孩子们捡起地上的弹壳,当成宝贝一样攥在手里。娅快步走到拓身边,检查着他的兽皮甲,看到那道划痕时,眼泪差点掉下来:“下次一定要小心!”拓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有这枪在,我没事的!”
当天下午,族人们清理了战场,将黑岩部落的尸体拖到荒原深处掩埋,受伤的野驴则被带回部落,成了晚上的加餐。广场上,二十把“磐石”步枪重新排列整齐,虽然有的枪管还带着硝烟的痕迹,却更显威严。
林砚召集卫士们和工头们开会,在兽皮卷上记录着实战的经验:
1. 隘口阵地优势明显,需提前布设路障和掩体,限制敌人冲锋;
2. 步枪火力需集中使用,两人一组交替射击,确保火力不间断;
3. 制高点至关重要,能有效压制敌人的迂回和投矛攻击;
4. 子弹消耗比预期快,需在阵地附近预留弹药补给点;
5. 枪管连续射击后会发烫,需准备备用枪管轮换使用。
阿羽补充道:“黑岩部落的石盾能挡住子弹,下次可以瞄准他们的腿和脖子,这些地方没有盾牌防护。”阿瘸子则说:“我下次造枪时,在枪管上加个散热的铁环,这样连续射击也不容易发烫。”
林砚点点头,将这些建议一一记下:“这次实战证明,步枪和标准化训练是对的。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岩锤肯定会再来报复,我们要造更多的枪,训练更多的卫士,还要在谷口修更坚固的防御工事。”
当晚,联盟举行了庆功宴。篝火堆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烤野驴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广场。林砚将缴获的投矛和石斧摆在三足鼎旁,作为胜利的战利品。卫士们轮流讲述着战斗的经过,阿羽打中岩锤身边小队长的场景,拓最后一枪吓跑野驴的细节,引得族人们阵阵欢呼。
老柏端着酒碗,走到广场中央,对着所有人说道:“今天,我们打败了黑岩部落,不是靠人多,是靠林砚族长带来的‘法子’,靠军工小队造的‘磐石’,靠卫士们练的‘本事’!这一天,是岩谷联盟最光荣的一天,要永远记在心里!”
“永远记住!”族人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彻山谷。
林砚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欢腾的景象,手里摩挲着步枪的枪管。硝烟的味道还残留在金属上,却不再刺鼻,反而带着一种胜利的芬芳。他想起穿越之初的迷茫,想起第一次炼矿的失败,想起“磐石”步枪的诞生,想起卫士们训练时的汗水——所有的付出,都在今天有了最圆满的回报。
远处的荒原上,夜色深沉,岩锤带着残部狼狈逃窜的身影早已消失。但林砚知道,这只是开始,荒原上的威胁还有很多,黑岩部落的报复也不会太远。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团结的族人,有强大的武器,有经过实战检验的卫士,更有在一次次挑战中积累的勇气与智慧。
月光洒在广场上的步枪队列上,泛着冰冷而坚定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