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永乐?”
朱允炆自己都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
毕竟,他的结局,是被一场大火烧得什么都没剩下。
“二殿下。”
黄子澄忽然靠近。
朱允炆看他一眼,心里不爽,还记得梦里他说要“先打弱的”。
要不是这个主意,自己会输?
他差点脱口大骂,还是忍住了。
“说吧,什么事?”
“殿下不必太担心,那终究只是梦。”黄子澄语气平静,“梦里的一切,和现实往往背道而驰。”
“殿下至少已经明白,自己是大明未来的继承人。”
“稍后只要承认失误,内心保持警惕,再面对燕王时,别再犯同样的错,二殿下仍有转圜的余地。”
“更重要的是,大明的第三代继承人,注定是您!”
“而且,必须是您!”
“臣以为,这个梦境反而是殿下的转机。”
不得不说,黄子澄这番话确实说到点上了。
几句言语之间,
就把朱允炆心中快要熄灭的希望,重新点燃。
火苗越烧越旺。
朱允炆脸色顿时有了变化。
好像,事情真可以这样看!
他转变了想法,神情中带着一丝好奇,“怎么说?”
黄子澄一看有戏,心中一喜。
赶紧接着说:“殿下要明白,根据那个梦境——”
“无论如何,您都是先登上皇位的人。”
“您掌握主动。”
“可燕王不同,他是被动的。”
“更何况,这次太子和皇上都亲眼所见,燕王在皇爷和太子在位期间,是绝不敢妄动的。”
“而且,依皇上的脾气,定会对燕王有所提防,甚至训诫,可能还会削弱他的权势!”
这番话落下,朱允炆顿时感到惊喜万分。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担忧显得多么稚嫩。
他立刻望向黄子澄,用力地点了点头。
黄子澄嘴角微扬,继续说道:“还有,殿下别忘了——”
“我们此行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朱允炆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此行是有任务在身的。
什么任务?
“削藩!”
黄子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殿下,还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吗?”
几句话,便驱散了朱允炆心中的阴霾,反而让他精神大振。
“你说下去!”朱允炆眼神逐渐明亮。
黄子澄立刻接道:
“这是个绝佳机会,皇上亲眼看到燕王的野心,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再者,皇上最近在推行‘新法三策’,”
“而目前最大的阻碍,就是那些就藩在外的藩王,反对财政改革,甚至联合地方豪族,借机回京施压!”
“皇上是谁?他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妥协过?”
“再加上梦境所见,皇上必然会考虑削藩。”
“而这个时候,就是二殿下真正的机会。”
“我们只要借着这波风浪——”
“提出削藩建议。”
“那一切就顺理成章……”
话音刚落,朱允炆脸上满是欣喜。
他想通了!
他全都想明白了!
这正是:借势而行!
完全没想到,原本以为是“山穷水尽”的局面,如今竟变得“柳暗花明”。
妙!
太妙了!
“黄先生,你……你真是本殿下的良师,足智多谋!”
黄子澄脸部微微抽动。
朱允炆嘴上夸他谋略过人,其实是在责怪他梦里提出的削藩策略吗?
他勉强露出笑容。
“殿下请安心,如今皇上尚在,这些隐患定会被肃清!”
“等下皇上醒来。”
“恐怕会问起我们,刚才看见了什么……”
黄子澄急切地说:“殿下别忘了,我们刚来时,皇上亲口提的问题!”
朱允炆赶紧回应:“大明为何会亡国?”
“没错!”
“皇上爷爷一定会问这个……”
朱允炆紧握拳头,满脸激动。
……
“皇上爷爷,你醒啦!”
忽然!
一声惊喜的呼喊响起。
朱允熥飞奔向老爷子。
此时,大殿中的大臣纷纷望来。
老爷子目光扫过群臣。
先是茫然,随即竟开怀大笑。
好像遇见了什么开心事!
“我没事!”
老爷子起身,大笑:“我心里高兴得很。”
群臣面面相觑。
高兴?
刚刚那结局,连他们看着都觉得气得发抖。
您居然说高兴?
谁信?
但令人不解的是。
老爷子好像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没有立刻斥责众人。
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连朱标都有些疑惑。
“父皇,到底发生什么了?”
也许是朱标的话起了作用。
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来。
“对!”
“对,咱得处理完这里的事,还要去别的地方。”
话音刚落!
老爷子却脸色骤变。
“砰!”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啊!”
“朱棣,你看看你的后代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咱的大明,最后竟被流民所灭,让一个边疆蛮族得了天下!”
“这就是你的后代?!”
朱棣心中不服,都过去多少代了,还能怪他?
实在没想到啊。
老爷子抬手打断。
“你别说了……”
“也别浪费咱的时间……”
他转身,再看群臣。
“咱只问你们一句话!”
“就是你们刚进殿时,咱问过的问题!”
“大明,到底亡在什么上?”
“你们说,都给咱说清楚……”
边说,老爷子已经坐回椅中。
眼神冰冷,透出怒意。
情绪转变太快。
大臣们一时之间完全摸不清状况。
而此刻。
最兴奋的莫过于朱允炆。
他们猜中了!
真的猜中了!
朱允炆立刻看向黄子澄。
两人目光交汇,皆是掩不住的喜悦。
不假思索。
黄子澄出列。
“启奏陛下,臣有答案。”
“黄子澄?”老皇帝眼神一冷,提起这个人,心里顿时泛起一股厌恶,极其强烈!
外行人瞎指挥,误事!
朱允炆做出的几个重要决策,有不少就是这家伙胡乱插嘴、胡言乱语导致的。
更别提,之前几次谈及国事,此人张口就来,毫无章法。
这让老皇帝十分不满。
不过……
想到他最后面对敌军,至死不降。
也算是有点节气。
老皇帝这才愿意听他一言。
“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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