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扶起五人,指尖还残留着人道气运的余温,可话音一转,语气便沉了下来,没了方才许诺的暖意,反倒多了几分凝重:
“你们肯追随孤,是第一步,却还不够。”
五人刚燃起的希冀瞬间一滞,赵公明率先开口,语气急切:
“陛下的意思是?西岐已灭,姜子牙已死,难不成还有其他祸事?”
“西岐虽被孤屠了,姜子牙虽死,可姬发还活着。”
帝辛目光扫过五人,一字一句道,“天道要借‘伐商’行‘灭截教’之事,姬发便是天道留的后手——就算没了姜子牙,阐教也会再派弟子辅佐他,只要姬发还在,‘伐商’的由头就没断,天道盯着截教的目光,便不会移开。”
石矶眉头紧锁:“可姬发不过是个无兵无势的孤家寡人,就算阐教护着,也翻不起大浪,怎会碍着截教的生路?”
“他本身无碍,碍在他‘天道棋子’的身份。”帝辛嗤笑一声,走到案前,指着案上的舆图,“只要姬发活着,阐教就有理由再聚诸侯、再引圣人,到时候依旧会逼通天出手,依旧会借‘截教助商’的名头,联手灭截教。孤斩姜子牙、留你们在朝歌,不过是暂缓了劫数,没彻底断了根。”
云霄眼中灵光一闪,似是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确信,只能躬身问道:“陛下既看清了根由,想必已有对策,还请陛下明示。”
帝辛点头,语气陡然变得决绝,说出的话让五人再次心头剧震:“你们回去,把孤的话原封不动告诉通天——若孤是他,今日便做三件事,彻底断了天道灭截教的念头。”
赵公明、三霄与石矶齐齐屏息,等着帝辛的下文。
“第一件,即刻回金鳌岛,斩杀多宝与长耳定光仙!”帝辛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孤没骗你们,这两人日后都是西方教的佛祖——多宝被老子擒走后,老子借他‘化胡为佛’,成了西方教的如来佛祖;长耳定光仙献剑投诚后,西方教封他为欢喜佛,两人都是靠卖截教、卖通天,换了西方的尊位,实打实的叛徒!今日斩了他们,既除了内患,也断了西方教染指截教的口子。”
“斩、斩杀多宝师兄与长耳师弟?”赵公明猛地瞪大眼,连定海珠都差点脱手——多宝是截教大师兄,跟着通天最久,长耳定光仙虽道行不及他人,却素来谦和,要让通天亲手斩了这两人,简直是难如登天。
琼霄也一脸错愕:“陛下,师尊最疼多宝师兄,就算知晓他日后会叛,怕是也舍不得下手啊!”
“舍不得,便要整个截教陪葬!”帝辛语气冷厉,“今日留着他们,日后他们便会亲手送截教入地狱。是护两个叛徒,还是保截教一脉,通天该拎得清。”
云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封锁金鳌岛,不许任何截教弟子再出岛,也不许任何外人入岛。”帝辛道,“此前截教弟子四处插手人族战事、妖族纷争,才给了阐教与西方教‘截教乱洪荒’的借口。如今封锁岛屿,断了与外界的牵扯,阐教就算想找由头,也没了机会;天道见截教‘安分’,也会少几分针对。”
这一次,五人没再反驳——他们都清楚,截教弟子遍布洪荒,却也良莠不齐,不少人在外惹事,确实给截教招来了不少祸端,封锁金鳌岛,倒真是避祸的法子。
“那第三件事呢?”石矶躬身问道,心中已隐隐猜到,第三件事必定更惊人。
帝辛抬眸,目光落在五人脸上,缓缓道:“第三件,也是最关键的一件——通天自废圣位,解散截教,散掉截教所有气运!”
“什么?!”五人同时惊呼,赵公明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满脸不敢置信,“陛下,您疯了?师尊乃圣人,圣位是他修行无数载才得的;截教是师尊毕生心血,怎可自废圣位、解散截教?”
“圣位是护他的盾,也是天道盯着他的靶;截教是他的心血,也是天道要灭的根。”帝辛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天道为何盯着截教?因截教气运鼎盛,弟子遍布洪荒,碍了阐教与西方教的路,也碍了天道‘重定洪荒秩序’的路。通天若自废圣位,没了圣人的威压,便不会再成为四圣的眼中钉;若解散截教,散掉气运,天道没了‘灭截教’的由头,自然不会再针对你们这些弟子。”
他顿了顿,又道:
“没了圣位,通天依旧有通天彻地的道行,没人能伤他;没了截教的名头,你们这些弟子依旧可以追随他,只是不再以‘截教’自居,反倒能安稳修行。没了截教气运,天道对你们截教一脉,便彻底没了兴趣——这才是截教真正的生路!”
五人僵在原地,彻底说不出话来。自废圣位、解散截教,这简直是要断了通天的根,可细细想来,帝辛说的又句句在理——只要截教还在,通天还是圣人,天道与四圣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截教的劫数,就永远躲不过。
云霄缓过神来,眼中满是复杂:“陛下,您这计策虽能避祸,却太过极端,师尊必定不会应允——圣位与截教,于他而言,比性命还重要。”
“孤知晓他不会轻易应允。”帝辛点头,“所以才要你们回去说,不仅要说孤的计策,还要把截教日后的下场、多宝与长耳的背叛,一一说清。让他选——要么守着圣位与截教,看着弟子们死的死、成坐骑的成坐骑,自己被囚紫霄宫;要么听孤的,自废圣位、散教避祸,保自己与心腹弟子的性命。”
他看着五人,语气郑重:“你们是通天最信任的弟子,你们的话,他多少会听进去几分。给你们三日时间,把话传到金鳌岛,也让通天好好想想——三日后,孤要他的答复。”
五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与坚定。
为难的是,要劝通天做“自废圣位、散教”这等极端之事;坚定的是,这或许真的是截教唯一的生路,就算再难,也要去试。
赵公明深吸一口气,对着帝辛重重躬身:
“臣遵旨!三日内,必定将陛下的话原封不动传到师尊耳中,也必定劝师尊三思!”
石矶与三霄也跟着躬身:“臣等遵旨!”
“好。”帝辛点头,又叮嘱道,“回去的路上,务必小心,阐教必定在暗中盯着你们,莫要被他们截了消息。若遇到危险,便捏碎这枚玉佩,孤的人道气运会即刻护你们周全。”
说罢,帝辛取出五枚刻有人道纹路的玉佩,递给五人。
五人接过玉佩,再次躬身行礼后,便转身出了后殿,快步往朝歌城外而去——他们要尽快回金鳌岛,把帝辛的话告诉通天,也要尽快为截教,寻到这一线生机。
待五人走后,闻仲从殿后走出,躬身道:
“陛下,您让通天自废圣位、解散截教,会不会太过冒险?若通天不肯应允,反倒记恨陛下,与阐教联手伐商,反倒不妙。”
“冒险?”帝辛嗤笑一声,眼中满是算计,“孤这是给了他选择——
选生路,便跟着孤;选死路,便与孤为敌。就算他不肯应允,赵公明、三霄与石矶也已归降孤,截教已乱,通天就算想联手阐教,也没了往日的实力。更何况,孤料定,他会动心——毕竟,他再看重圣位与截教,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子们尽数覆灭。”
闻仲躬身道:“陛下英明!若通天真能应允,截教避祸,阐教没了灭商的助力,六圣联盟也会彻底瓦解,陛下便能稳坐人皇之位,再无人能撼动!”
“这只是孤破局的一步。”
帝辛抬头,望着金鳌岛的方向,眼中满是冷厉,“就算通天应允,姬发还在,阐教还在,孤与天道、与六圣的博弈,还没结束。”
“传孤旨意,让黄飞虎加快搜寻姬发的进度,务必在通天答复之前,找到姬发——
孤要在断截教劫数的同时,彻底断了天道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