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轻薄的窗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沈文琅在一片温暖中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车内那郑重而颤抖的求婚场景,以及高途那个沉甸甸的“好”字,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心跳骤然失序。
他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依旧被高途紧紧圈在怀里。高途似乎睡得正沉,平稳的呼吸拂过他的发顶,手臂占有性地环在他的腰间,力道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沈文琅悄悄抬起头,借着朦胧的晨光,凝视着高途近在咫尺的睡颜。
平日里锐利紧抿的唇线此刻放松下来,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这张脸,曾是他噩梦的源泉,如今却成了他安心的所在。沈文琅心中百感交集,有酸涩,有甜蜜,更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巨大安宁。他极轻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描摹着高途眉骨的轮廓,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无比真实。这不是梦。高途答应了他。他们将要结婚,成为彼此名正言顺的伴侣。这个认知让沈文琅的胸口被一种饱胀的幸福填满,几乎要溢出来。
许是感受到他细微的动作,高途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迷蒙,但在对上沈文琅专注而温柔的目光时,瞬间清明。昨夜的记忆同样清晰地回笼,让高途的眼神复杂了一瞬,有不易察觉的赧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静海般的温柔。
“醒了?”高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手臂却无意识地收拢了些,将沈文琅更紧地拥入怀中。
“嗯。”沈文琅往他怀里蹭了蹭,脸颊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无比踏实,“早上好,未婚夫。”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读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俏皮和难以抑制的喜悦。
高途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这个崭新的称呼显然让他还需要时间适应。他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将下巴抵在沈文琅的发顶,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亲昵而自然,算是默许了这个称呼。
两人都没有急着起床,而是在晨光中静静相拥。空气中弥漫着彼此的气息,交织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氛围。昨夜的求婚像一道分水岭,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推向了一个更加紧密、更加名正言顺的阶段。虽然生活似乎依旧会沿着原有的轨迹运行,但内里的质地已然不同。
“今天……”沈文琅轻声开口,打破了宁静,“要不要去趟公司?有些文件需要最终确认。”
“好。”高途应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我陪你。”
“然后,”沈文琅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下午我们去看看戒指?”
高途的目光与他对视,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化为沉静的应允:“好。”
早餐桌上,气氛与往常并无太大不同,却又处处透着微妙。高途依旧沉默地准备餐点,但递给沈文琅牛奶时,指尖相触的时间似乎比平时长了那么零点几秒。沈文琅吃着煎蛋,目光时不时飘向对面安静用餐的高途,嘴角总是控制不住地上扬。他们没有再多谈论结婚的事,但那种心照不宣的甜蜜和期待,却无声地流淌在空气里。
去公司的路上,沈文琅的心情格外好,甚至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高途专注地开着车,但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眉眼带笑的样子,紧绷的唇角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hS集团顶楼,一切如常。但沈文琅能感觉到,高途今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比以往更加专注,更加……带有一种无声的宣告意味。当他需要高途递文件时,高途不仅会递过来,还会极自然地替他拂开额前一丝不听话的碎发。当有下属进来汇报工作时,高途会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姿态依旧恭敬,但那种不容侵犯的保护圈,却比以往更加明显。
下午,高途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安排,开车带沈文琅去了城中一家低调却极负盛名的珠宝工作室。没有夸张的排场,只有专业的设计师耐心地为他们介绍各种款式的对戒。沈文琅兴致勃勃地试戴了几款,不时询问高途的意见。高途话很少,但目光始终追随着沈文琅的手,在他试戴每一枚戒指时,都会仔细地看着,然后给出言简意赅的评价:“简洁,适合你。” 或者:“钻石太显眼,日常不便。”
最终,他们选定了一对款式极其简洁大方的铂金对戒,内圈可以刻上彼此名字的缩写。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蕴含着永恒的寓意。
走出工作室,夕阳正好。沈文琅看着手中装着戒指凭证的精致信封,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侧过头,看着身边高大沉默的男人,夕阳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高途,”沈文琅轻声说,“我很开心。”
高途转头看他,暮色中,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文琅的手,十指相扣。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新的一天,以一场求婚开始,以选定余生信物结束。未来的路还很长,但牵着彼此的手,便无所畏惧。晨露虽微,却折射着整个朝阳的光芒。他们的新篇章,正伴随着春日的脚步,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