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合租生活
她打断他,语气还有点硬,但态度明显松了。
“住可以,规矩得说清楚:公用区域轮流打扫,晚上十点后不许吵闹,还有……不许随便进对方房间。”
“行,没问题。”
张浪立刻应下来,只要能省房租,这些都不算事儿。
房东老李乐呵呵地掏出两份合同。
“那就签吧,这房子啊,就适合你们年轻人住。”
签完合同送走房东老李,屋里顿时陷入沉默。
林晚晴率先打破尴尬,指了指主卧。
“我住那间了,次卧归你。”
说完抱起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包,头也不回地进了主卧,“砰”地关上了门。
张浪看着紧闭的房门,摸了摸鼻子,拎起自己的行李进了次卧。
虽然开局有点离谱,但总归是有了个便宜的落脚地。
他往那张旧铁架床上一躺,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他居然跟一个刚“看光”自己的女人成了室友。
周六早上七点半,林婉晴正在厨房煎培根,滋滋作响的油星溅到瓷砖上,她顺手抽了张厨房纸擦了擦,刚转身要拿吐司,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张浪穿着皱巴巴的睡衣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外卖保温箱,眉头拧成了疙瘩。
“我说,你煎东西能不能开油烟机?”
他嗓子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了指天花板。
“我昨晚送完外卖三点才睡,这油烟味钻得满屋子都是,跟在烧烤摊待了一宿似的。”
林婉晴举着锅铲回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开了啊,只是火力大了点。你平时凌晨回来开关门那么响,我也没说什么吧?”
她瞥了眼他脚边的保温箱。
“再说你周末不休息?这时候又要出去?”
“单子多,想多跑两单。”
张浪弯腰换鞋,没注意到鞋跟蹭到了她放在鞋柜上的设计稿,几张画着婚纱款式的纸滑到地上。
他抬脚要踩上去时,林婉晴尖叫着扑过来捡,手指被纸角划了道小口子。
“你能不能小心点!”
她把设计稿拢在怀里,声音发颤。
“这是客户下周要的定稿,弄脏了我要赔违约金的!”
张浪这才看清地上的纸,嘟囔了句“不就是几张画吗。”
弯腰去扶被他碰倒的鞋架,结果手肘撞到了旁边的置物架——林婉晴放在上面的香薰蜡烛“啪”地摔在地上,蜡油溅到了他刚换下来的工作服上。
“我这衣服明天还得穿!”
他拎起沾着蜡油的外套,语气陡然拔高。
“你就不能把这些易碎品放稳点?整天弄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占地方,上次你那堆布料堆在沙发上,我朋友来都没地方坐!”
“布料是我工作要用的!”
林婉晴把设计稿狠狠拍在餐桌上。
“总比你把臭袜子扔在客厅茶几底下强吧?上次我扫地扫出三只,都快长霉了!”
煎锅上的培根突然焦了,冒出黑烟,油烟机嗡嗡地转着,却盖不住两人同时拔高的声音。
张浪转身去拿洗洁精想擦掉衣服上的蜡油,手一滑,瓶子掉进水槽,泡沫瞬间涌了出来,漫过了林婉晴刚泡好的羊毛衫——那是她准备送去改尺寸的样衣。
“张浪!”
“又怎么了?”
“你赔我衣服!”
“赔就赔,你那蜡烛不也毁了我外套?”
两人瞪着对方,泡沫顺着水槽边缘往下滴,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白圈,像个没人在意的句号。
张浪正戴着耳机打团战,耳机里的厮杀声刚到白热化,卫生间“哐当”一声门响,林婉晴的咆哮像颗炸雷劈进来。
“张浪!你给我出来!”
他摘了耳机趿着拖鞋过去,就见林婉晴指着马桶圈,脸色发青——边缘沾着几处可疑的黄色渍迹,连旁边的瓷砖上都溅了点。
“你自己看!每次用完都这样,就不能对准点?我刚一掀盖子差点吐出来!”
张浪扫了眼,满不在乎地掏掏耳朵。
“大老爷们哪那么多讲究?不都这样吗?”
“谁跟你‘都这样’?”
林婉晴气得发抖,突然转身冲进厨房,拎出根浇花用的塑料水管,又转身把卫生间门甩上。
张浪正愣着,就听里面“哗啦”一声开水响,紧接着门被拉开,林婉晴捏着水管出水口,把管子举到半空中。
水流本来是一股直线,被她手指一捏,瞬间分成两股歪歪扭扭的细流,斜斜地往马桶里呲,溅得圈沿和地上到处都是水痕。
“看见没有?”
她盯着张浪,声音带着火气。
“你上厕所就跟这破水管似的!不会捏着点对准了?非要洒得跟战场一样?”
张浪的脸“腾”地红了,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想反驳又被那两股水流堵得说不出话,最后梗着脖子吼回去。
“你有病吧!拿水管子比这个?”
“我有病?总比你不讲卫生强!”
林婉晴“啪”地关了水,水管往洗手台上一扔,水珠溅到张浪裤腿上。
“从今天起,你在上厕所,就像我示范的这样!再弄成这样,我就把你牙刷泡马桶里!”
张浪听完,突然咧嘴一笑,带着点痞气的得意,故意拖长了调子。
“对不起啊,办不到。”
“你什么意思?”
林婉晴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攥着水管的手更紧了。
“为什么办不到?对准很难吗?”
张浪朝她挤了挤眼睛,做了个鬼脸,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声音里裹着坏笑。
“因为啊——”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林婉晴皱紧的眉头。
“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水管子一样,能分叉。”
说完“砰”地带上房门,留林婉晴一个人站在卫生间,手里还捏着那根滴着水的管子。
“分叉?”
她愣了两秒,低头看了看水管出水口被手指捏出的形状,又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脑子里像塞了团乱麻。
几秒钟后,某个隐晦的联想突然窜出来,她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烧到脖子,手里的水管“咚”地掉在地上,她跺了跺脚,对着门的方向低吼。
“张浪你个流氓!”
水流还在地板上蜿蜒,像条没头没尾的笑料,在瓷砖上慢慢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