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背资料
林婉晴刚塞进嘴里的海苔差点喷出来,她伸手在张浪胳膊上拍了一下,脸颊泛起一点红。
“呸!你想什么呢?”
她瞪着他。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就是回家吃顿饭,顶多住一晚,也是你睡客房我睡我房间,想什么美事呢!”
她说着,又往嘴里塞了片海苔,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张浪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我这不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嘛,万一到时候出了岔子,伤了和气不说,还影响我拿酬劳,多不划算。”
林婉晴没好气地瞪他。
“少贫嘴,就说干不干吧?不干我找别人去了。”
张浪立刻点头。
“干!怎么不干?有钱赚还能帮你个忙,何乐而不为。”
林婉晴见张浪点头,眼睛一亮,像变戏法似的从沙发旁的背包里掏出一沓资料。那资料用订书机钉得整整齐齐,厚度快赶上一本字典,递到张浪面前时,带着点纸张特有的油墨味。
“这是我准备的资料。”
她拍了拍那沓纸,语气严肃得像老师在给学生布置作业。
“你可得仔细看,一字不落地背熟了。见到我爸妈,哪怕说错一个字,都可能露馅。”
张浪伸手接过来,指尖刚碰到资料边缘,就被那沉甸甸的分量惊得 “嘶” 了一声。他把资料举到眼前翻了翻,纸页哗啦啦作响,密密麻麻的字像蚂蚁似的爬满了纸面,连页边空白处都用荧光笔写了批注。
“这么多字?”
他皱着眉,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还不得背一个月?我考试背古诗文都没这么费劲。”
林婉晴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块饼干,闻言 “咔嚓” 咬碎了饼干,含糊不清地说。
“一个月?哪有那时间?明天晚上我就考你。”
她咽下饼干,拍了拍手,指尖沾的饼干渣都没擦。
“也就是说,你只有今天晚上加明天一整天的时间。要是到时候我提问,你答错一处,就从那 2000 块劳务费里扣 100,错多少处扣多少,直到扣完为止。”
“什么?” 张浪像被踩了脚的兔子,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的资料都差点甩出去。
“你这不是明摆着剥削我这个懵懂少男吗?现在公司老板压榨手下的人,都没这么狠的!这哪是扣钱,这是在割我的肉啊!”
林婉晴把最后一点饼干渣倒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一脸 “你奈我何” 的表情。
“那我不管,反正你已经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浪苦着一张脸,把资料往沙发上一扔,像泄了气的皮球。
“那我现在反悔行不行?这钱我不赚了还不行吗?”
林婉晴立刻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威胁。
“你要是敢反悔,我就把厕所门锁起来。往后你想上厕所?门儿都没有!” 她说完,转身就往卧室走,拖鞋在地板上 “啪嗒啪嗒” 响,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客厅里只剩下张浪,他看着那沓厚厚的资料,又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痛苦地抱着头,对着资料哀嚎。
“我的 2000 块啊,你可千万别离我而去!”
他摇了摇头,认命地拿起资料,刚翻开第一页,就被上面的字绕得头晕,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张浪是被窗外的汽笛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窝在客厅的沙发里 —— 后背硌得发麻,脖子拧成了个奇怪的角度,显然是昨晚背资料时没撑住,就这么歪着睡了一夜。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他脸上,暖融融的,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瞥见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半,指针 “咔哒” 跳了一格,像是在催他赶紧清醒。
“嘶……”
他想伸个懒腰,腰侧却传来一阵酸痛,刚坐直身体,就感觉身上轻飘飘的 —— 一条米白色的毯子滑落到腰际。
这毯子他认得,是林婉晴常盖在沙发上的那条,边角绣着细碎的小雏菊。他把毯子往鼻尖凑了凑,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进鼻腔,不是浓郁的香精味,倒像是洗毯子时用的洗衣液留香,清清爽爽的。
“这丫头……”
张浪捏着毯子的边角笑了笑。昨晚还在心里骂她是 “黑心资本家”,现在看着这条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暖意。
他想起林婉晴总把零食藏在沙发缝里,想起她边吃薯片边追剧时会笑到拍大腿,也想起她昨晚威胁完 “锁厕所”,却在睡前悄悄给沙发上的人盖了毯子。
“看来除了吃零食和扣钱,还是有点优点的。”
他把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扶手上,心里默默盘算着,“总不能让她觉得我不靠谱。”
张浪趿着拖鞋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但眼神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转身回到客厅,刚要拿起那沓资料,手机却 “嗡嗡” 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 “郝健” 两个字。张浪接起电话,语气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
“喂?”
“浪哥!救命啊!”
郝健的大嗓门差点震破听筒。
“有个土财主老板,说要给老爷子选块墓地,非说要找个‘藏风聚气’的,我跟他说半天风水格局,他愣是听不懂,非点名要你过来看看!”
张浪捏着手机叹了口气。郝健跟着他学看风水快半年了,连基本的坐向都记不全,这点小事还要他亲自跑一趟。
“知道了,地址发我微信上。”
他瞥了眼桌上的资料,眉头又皱起来 —— 本来计划今天把资料背出个大概,这下又要被耽误。
挂了电话,张浪把资料塞进随身的帆布包,又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毯子。他走到玄关换鞋时,忽然想起什么,从冰箱里拿了袋林婉晴昨天没吃完的饼干,塞进包里当路上的干粮。
“就当是抵她一条毯子的情分。”
他嘀咕着带上门,脚步匆匆地往楼下走,帆布包里的资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在催促他早点回来继续 “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