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从精装的古籍到平装的现代小说,排列得错落有致,其间点缀着几个小巧的陶瓷摆件和玻璃器皿,没有一丝杂乱。
大厅的尽头是一个开放式的吧台,台面是与茶几同材质的黑胡桃木,下方的柜体做了隐藏式设计,柜门与墙面同色,拉开后里面的酒杯和餐具摆放得井然有序。
吧台上方悬挂着几盏造型简单的吊灯,灯罩是磨砂玻璃材质,光线柔和,恰好照亮台面。
整个大厅里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珠光宝气的摆设,每一件家具都透着高档的质感,却又以最简洁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整洁得仿佛刚被精心打理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清新而不浓烈,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这就是…… 你的住处?”
她伸手碰了碰电视上的灰尘,指尖划过屏幕时,映出自己沾着水珠的睫毛。
张浪正忙着翻衣柜找干净衣服,闻言头也不回地应道。
“嗯,是我朋友的,借给我暂住。我今天刚搬来,屋子里太乱。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先将就……”
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胡媚娘正把外套褪到肩头,湿衣紧贴的曲线再次撞进眼里 —— 这次近在咫尺,连她脖颈间未干的水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干什么!”
张浪手里的毛衣 “啪嗒” 掉在地上,慌忙转身面朝墙壁,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快把外套穿上!会着凉的!”
胡媚娘被他这反应逗笑了,清脆的笑声像檐角的风铃。
“你的衣服太沉啦。再说,这点冷算什么?”
她弯腰捡起那件灰色毛衣,指尖触到柔软的羊毛时微微一顿。
“这东西…… 和我穿的不一样。”
张浪背对着她,听见布料摩擦声再次响起,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直到胡媚娘轻声说 “好啦”,他才敢慢慢转过身 —— 她已经换上了他的深蓝色卫衣,下摆盖住了膝盖,袖口卷了好几圈,露出纤细的皓腕,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背后,衬得那张脸愈发莹白。
暖风机的热风渐渐填满了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蒸发的味道。
张浪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进厨房,很快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
“快喝点暖暖身子,别真感冒了。”
胡媚娘接过搪瓷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时缩了缩,却还是乖乖地抿了一口。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她蹙着眉吐了吐舌头,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兽。张浪看得心头一动,刚想再说点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树枝摇晃的声响,寒风卷着雪粒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胡媚娘的指尖在真皮沙发上轻轻划过,冰凉细腻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蜷了蜷指节。
这物件比画中那把梨花木椅光滑百倍,她俯下身鼻尖几乎贴着扶手,闻到一股淡淡的皮革香混着阳光的味道,不由得好奇地用指腹敲了敲,听着那沉闷的回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这石头打磨的地面竟能映出影子?”
她赤脚踩在大理石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窜上来,让她猛地缩了缩脚,随即又忍不住来回踱了几步,看自己的裙摆在地面投下的涟漪般的倒影。
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画册时,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指尖抚过皮质封面的纹路,见张浪没阻止,便一页页翻看起来,看到画中飞驰的汽车时,不由得 “呀” 了一声。
张浪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 —— 凌晨两点十分,他笑着走到沙发旁。
“饿了吧?被困在画里千年,肯定很久没尝过人间滋味了。”
他抓了抓头发。
“现在太晚没处买吃的,我下面给你吃?”
胡媚娘抬眸时睫毛还带着水汽,闻言歪了歪头。
“你还会煮面?可面条现做要揉面醒面,太费功夫了。”
她记得做一碗面总要在灶台前忙上小半天。
“不是你想的那种。”
张浪有些尴尬地挠挠脸。
“是方便面,很快就好。”
他转身进了厨房,留下胡媚娘盯着那扇磨砂玻璃门,听见里面传来撕包装袋的窸窣声,还有水壶烧水的鸣响。
不过片刻,一股浓郁的香气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带着酱油的醇厚和牛肉的腥鲜,勾得胡媚娘的肚子 “咕咕” 叫起来。
她忍不住站起身,踮着脚往厨房方向张望,鼻尖几乎要贴在门框上。
张浪端着白瓷碗出来时,正撞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来,尝尝。”
碗里的红烧牛肉面冒着热气,方块状的面饼吸饱了汤汁,旁边卧着一颗溏心蛋,油花在汤面上泛着金光。
胡媚娘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 —— 这细巧的竹棍和古时的银箸大不相同,她笨拙地夹起一根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的瞬间,眼睛 “唰” 地亮了起来。
浓郁的汤汁裹着筋道的面条滑进喉咙,那从未尝过的鲜香在舌尖炸开,她再也顾不上矜持,大吼一声 “好吃”,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筷子翻飞间,连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
最后,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碗底残留的酱汁,像是在回味那股奇妙的味道,直到碗沿都变得干干净净,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筷,抬头看见张浪正对着她笑,脸颊顿时泛起红晕。
“实在抱歉,让你见笑了…… 我已经上千年没尝过人间烟火了。”
“没事,喜欢吃明天再给你煮。”
张浪摆摆手,指了指楼梯。
“二楼主卧有干净的被褥,你去休息吧。”
等胡媚娘上了楼,张浪把她换下的湿衣塞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的瞬间,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吓得他愣了愣 —— 刚才忘了这声音会不会吵到她。
直到听见二楼没动静,他才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客房,头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二楼的主卧里,胡媚娘正坐在床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 “睡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