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强摇了摇头。
“听说他当时接到电话,说他妈和儿子出事了,急着往回赶,结果在路上看到救护车,不知道是没认出来,还是脑子抽了,就故意挡着。等他赶到小区,看到他妈和儿子没了气,才知道自己拦的是救自己家人的救护车,当时就崩溃了。”
朱强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那电梯也不是第一次出事了,之前就经常出故障,业主们找过杜平好几次,让他找人修修,可他身为物业经理,一直不管不顾,说电梯没大问题,能凑合用。结果这次,就应验在他家人身上了。”
张浪听得心里发寒,又追问。
“你之前说他们家五口人都死了,这才死了两个,还有三个呢?”
“剩下的也没好到哪去。”
朱强叹了口气。
“杜平他妈在小区的长条凳上捡了一盘腊肠,以为是别人不小心落下的,就带回家了。他妈不认字,也没看腊肠有没有问题,就做饭的时候炒了,给杜平他爸吃了几口。结果那腊肠是毒腊肠!”
朱强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爸吃了没一会儿,就肚子疼得厉害,上吐下泻的。杜平的老婆是附近医院的主治医师,赶紧把他爸送到医院去了。可谁知道,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谁这么缺德,把毒腊肠放公共场所?”
张浪气得拍了下桌子,又赶紧看向朱强。
“对不起强哥,我太激动了。”
朱强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缺德的不是别人,就是杜平他爸自己。他嫌小区里的流浪猫狗太吵,就买了好几包毒腊肠,偷偷放在小区里,想毒死那些猫狗。结果猫狗没吃上,他自己倒吃了,真是作孽。”
“那杜平的老婆不是主治医师吗?怎么连自己公公都治不好?”
张浪更疑惑了。
“这事就更巧了。”
朱强叹了口气。
“杜平的儿子是个小混混,在学校,小区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平时就爱惹事。那天晚上,他跑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把一辆滴滴车的轮胎给扎了。那滴滴司机本来接了个订单,要送一个客人去医院,结果出门发现轮胎被扎了,只能给客人打电话取消订单。”
“那个客人是个医生,本来要着急去医院上班,结果遇到这事,又赶上早高峰,打不上车,就只能给医院打电话,说自己晚点到,要是有急诊,就让科室里的其他医生先处理。”
朱强看了张浪一眼,接着说。
“而杜平的老婆,虽然是主治医师,却是花钱进去的,水平差得很,平时遇到疑难杂症,都推给科室里另一个同事。那天她公公吃了毒腊肠,引发了好几种并发症,正好跟他们科室的专业对口,可偏偏那个同事请假了,来不了,只能她自己硬着头皮上。”
张浪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
“我勒个去!不会这么巧吧?那个没坐上滴滴的医生,就是他们科室的另一个主治医师?”
“可不是嘛!”
朱强点了点头。
“她本来水平就不行,又没人帮忙,慌手慌脚的,最后把自己公公给治死了。”
“那杜平和他老婆呢?他们怎么也死了?”
张浪追问。
“杜平老婆治死了公公,刚缓过神来,就接到电话说婆婆和儿子也没了,当时就疯了,开着车就往小区赶,路上超速,直接撞了一辆车。”
朱强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而她撞的那辆车,就是杜平开的车。两人当场就没气了,一家五口,就这么全没了。”
张浪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嘴里喃喃自语。
“我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一环扣一环的,真是太离奇了。到了最后,竟然完美闭环了!”
朱强看着他,苦笑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早知道这房子背后有这么多事,就算再便宜,我也不会买啊!现在好了,钱没了,人也伤了,真是后悔莫及。”
张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强哥,你也别太自责了。事都已经这样了,先把伤养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至于那套房子,我明天就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朱强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那就麻烦你了张浪,要是能把房子的事解决了,我也就安心了。”
晚上 10 点的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压在小区的头顶,路灯在寒风里晃着昏黄的光,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张浪揣着口袋站在单元楼前,眉头拧成个浅疙瘩,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转头对身边的郝建说。
“不过就是几个执念太深的冤鬼而已。这一家人活着时就自私自利惯了,死后指定是不想投胎,留在原住宅里祸害人。你和老周没必要跟着凑热闹,我一个人就能应付。”
他话说完,身旁的郝建没搭话,倒是站在另一边的老周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不赞同。
“张浪,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郝健之前还跟我念叨,说咱们几个是拧成一股绳的“踢母”,遇到事儿哪有你甩开我们单干的道理?”
张浪听了这话,无奈地转头看了眼郝建,又补充道。
“再说了,这房子的主人李文静是我三姐的闺蜜,平时待我也跟亲姐姐似的,帮她处理这房子里的脏东西,我本来就没打算收钱 ——”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低头摆弄手里摄像机的郝建突然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语气里满是兴冲冲。
“浪哥,我能在乎那两个钱吗?咱俩啥关系啊,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哥俩似的!你爸妈我不也跟着叫叔婶吗?你姐姐那也是我姐!你媳妇……”
说到 “媳妇” 俩字,郝建突然顿住,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扭头瞥了眼站在旁边的胡媚娘 —— 她穿着件素色长裙,站在寒风里却丝毫不见瑟缩,长发被风吹得轻轻飘着,眉眼间带着股清冷的温柔。
郝建赶紧转回头,挠了挠头笑着打圆场。
“你媳妇还是你媳妇!不过话说回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让咱俩还是师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