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司马大亲王”要的角色出场,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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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石泉镇,走入山林,许清安一声清啸,穿云透空。
不多时,便见天际一道白影如流光掠至,神骏白鹤收敛羽翼,轻盈落于二人身前。
长喙亲昵地蹭了蹭许清安的衣袖,又对刘纯发出友好的轻唳。
“鹤儿,今日不急飞行,我们沿途辨识些药材。”许清安抚其颈羽温言道。
白鹤极通人性,闻言点头,便乖巧地跟在二人身后。
时而踱步于道旁啄食些奇草灵籽,时而振翅低飞,在前方盘旋引路,为这山行添了几分仙意。
他们沿岷江支流溯洄而上,渐入蜀北腹地。
山势愈发雄奇,层峦叠翠,云雾缭绕于山腰,如仙人玉带。
江流时而湍急,白浪击石,声震河谷;时而平缓,碧波如镜,倒映着两岸苍崖古木。
此地药材资源远胜平畴。
许清安此行,亦有携刘纯辨识巴蜀特色药材,丰富《临安本草》之意。
二人一鹤,时常偏离官道,深入人迹罕至的幽谷险壑。
这一日,他们正于一处背阴湿润的悬崖下搜寻。
崖壁上爬满青苔,冷泉淅沥而下,汇聚成潭。
白鹤在一旁浅潭中优雅地梳理着羽毛。
刘纯眼尖,指着一丛生于石缝中的植株低呼:“先生,您看!那莫非是‘崖香附’?叶片形态与《指南》所载无异,且香气清冽独特。”
许清安颔首,目露赞许:“正是。此物喜阴湿,得山泉滋养而生,其香气能通窍醒脾,理气解郁,乃蜀中特有良品。采摘时需留其根须,以保生机,取三分之二即可。”
刘纯谨记于心,小心攀援而上,手法轻柔地将那植株采下,放入背后药篓。
那药篓看似寻常,实则内蕴许清安以粗浅炼器手法拓展的微小空间,虽远不及龟甲神妙,却也足以容纳大量药材而不显臃肿。
又行片刻,于一株需数人合抱的古松之下,发现数朵呈伞状、色泽深紫、菌肉肥厚的灵芝。
白鹤亦好奇地凑过来,长喙轻点灵芝,发出疑惑的鸣叫。
“此乃‘紫云芝’,”
许清安俯身细观,“看其轮纹与色泽,恐有数百年火候。蜀地多雨雾,深山林木积年腐朽,最易蕴生此等灵物。其补气安神之效,远胜寻常灵芝。采时需以玉刀或竹刀,不可令金铁之气污其灵性。”
刘纯依言,取出一柄温润竹刀,小心将其从腐木上取下,置于特制药盒之中保存。
白鹤似乎嗅到灵药香气,绕着他走了两圈,被许清安笑着喂了一颗寻常药丸才安静下来。
一路行来,川黄连、川穹、天麻、贝母……种种道地药材层出不穷。
正行进间,许清安忽然驻足,目光微凝,望向侧前方一片茂密的杜仲林。
刘纯与白鹤随之望去,只见林间隐约有一人影,正弯腰小心挖掘着什么,动作娴熟老练,显然亦是采药行家。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有人靠近,直起身来,回望过来。
却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颌下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
虽身着粗布麻衣,却难掩一身沉静气度。
他手中拿着一株刚挖出的杜仲,根须完好,沾着新鲜泥土。
当他看到许清安与刘纯,尤其是二人身后那神异非凡、静静伫立的巨大白鹤时,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异之色,愣怔当场。
片刻后,老者才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震撼,拱手为礼:“二位请了。老朽司马钦望,偶在此山采药,不想得遇……得遇高人仙驾。”
他的目光忍不住又瞟向那气度超然的白鹤。
“在下许清安,这是小徒刘纯。山野之人,当不得‘高人’之称。见过司马先生。”许清安微笑还礼,态度平和。
白鹤也似通人言,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更是看得崔岩心中暗惊。
司马钦望目光扫过刘纯药篓中几味刚采的药材,尤其是那盒紫云芝,眼中讶色更浓:“观小友所采,皆非俗品,手法亦极老道,尤其是这紫云芝,保存如此完好,灵性未失,便是老朽亲自动手,也不过如此。更有如此神禽相伴……敢问二位师承?”
“山野之人,偶得前人遗泽,自行摸索罢了,当不得司马先生谬赞。”许清安谦道。
司马钦望却摇头,神色郑重:“先生过谦了。采药制丹,首重‘性’与‘灵’。小友采药材皆得其法,葆其全性,更有仙鹤随行,岂是寻常?”
他言语诚恳,并无虚饰,显是真心赞叹。
刘纯忙躬身道:“司马前辈过奖,晚辈学识浅薄,尚需勤学不辍。”
司马钦望抚须点头,对刘纯的谦逊甚是欣赏。
他沉吟片刻,道:“相逢即是有缘。老朽痴长几岁,于这蜀地药材、医道一途浸淫数十载,若二位不弃,愿与二位交流一二。”
许清安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三人便在这古松之下,清泉之畔,寻了块平坦青石坐下。
白鹤则自顾自在不远处觅食嬉戏。
司马钦望是蜀地名医,对本地药材如数家珍,不仅详述其习性药效,更分享了许多独到的炮制心得与临床应用体会,言语精辟,经验老到。
刘纯凝神静听,时而发问,所问皆切中要害,显是根基极为扎实。
许清安偶尔插言,往往只是一两句点拨,却总能直指核心,发人深省。
令司马钦望先是愕然,继而沉思,最终拍案叫绝,看向许清安的目光已不仅是欣赏,更带上了几分敬意。
一番交流下来,司马钦望只觉以往许多困惑之处豁然开朗,获益匪浅。
而反观自身所能提供的,似乎远不及所得。
他心中震撼难以言表,深知眼前这青衫先生,其医道修为恐怕已至匪夷所思之境,远非自己所能揣度。
他长叹一声,起身整理衣袍,竟是向着许清安深深一揖:“听君一席话,胜行十年医。某妄自尊大数十载,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先生大才,某受教了!”
许清安安然受了一礼,扶起他道:“司马先生过谦了,医道无止境,相互砥砺方能精进。”
司马钦望直起身,面露感慨与一丝犹豫,最终仍是开口道:“许先生,刘小友,二位医术通神,某有一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某早年曾欠下嘉定府一位故人极大的人情。如今其家中有一桩极大的难事,乃一疑难杂症,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某受邀前往,却自忖力有未逮,正自惶恐。”
“今日得遇先生,实乃天意!不知先生可否屈尊,随某前往嘉定府一行?若得先生出手,或有一线生机!此事关乎……关乎一幼子性命与前程。”司马钦望言辞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之意。
许清安与刘纯对视一眼。
嘉定府本就是他们计划前往之地。
“既是幼子罹患,医者本分,岂能推辞。”许清安淡然应允,“我等本也欲往嘉定府一行,便与先生同行便是。”
司马钦望闻言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此乃天幸!那病家并非寻常百姓,乃嘉定府望族季府。我等这就动身?由此地去嘉定,还需几日路程。”
“可。”许清安颔首,召过白鹤。
当下,司马钦望匆匆收拾好药篓,引着许清安师徒二人出山。
白鹤展翅,低空随行。
一路上,司马钦望心情既激动又忐忑,不断向刘纯描述那患儿症状之奇诡,言及自己诊断时的困惑与无力。
刘纯认真倾听,眉头微蹙,显然也在心中推演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