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太医院正李长文匆匆入殿禀报,那名撞柱的御史虽已脱离危险,但仍昏迷未醒。
反对派官员听后脸色发苦,心想怎么还没撞死?原本还想借这件事大做文章,逼迫皇帝妥协,如今该如何收场。
朱由校看着他们一个个面露难色,心中畅快不已,局势已完全倒向自己这边。
他立刻下令内阁当场起草诏书,将那些掌握重要行政与执行权力的官员,一律革职查办,或调任到清闲部门担任虚职。
这些人大多是反对派的中坚力量,若让他们继续留在关键职位上,他自然难以安心。
至于都察院御史和翰林院的一些官员,这些平日只会空谈的官员,他全部下令罚俸三年,情节严重的降职两到三级,并一律加以处分,形同有罪在身的自由人。
但这还不够,他又从这批人中挑选出三十余名最为顽固的官员,命他们随驾南行。
这些人一向与自己政见不合,早已不适合继续留在京城,正好借南行之机,一并处理干净。
诏书尚未写完,殿内便响起一片吵嚷声,这些官员已经不是惊慌失措,而是近乎癫狂。
如此严厉的处罚,他们怎能接受?即便勉强接受,也等同于断了仕途,命去了一半。
“陛下真要做出如此糊涂之举?难道忘了太祖皇帝的训诫吗?”
朱由校闻言大怒,厉声喝道:
“住口!你们也配提太祖?若是太祖在此,岂容你们活着离开?”
“当年你们逼迫朕的祖父时,可曾想过今日?皇权威严,岂是尔等妄图挑战的?看来是朝廷对你们太过宽容了!”
“南行之事已定,谁若再敢阻挠,便是欺君之罪!”
“退朝!”
朱由校怒斥一番后,甩袖转身,径直朝殿外走去。
殿内侍卫与锦衣卫早已手按刀柄,若有不识时务者妄动,即刻斩杀于皇极殿中。
众官员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殿内嘶声大喊,哭诉大明将亡,昏君当道之类的话语。
内阁首辅王象乾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皇帝离殿后,他只是轻叹一声,摇头离去。
身为隆庆年间的进士,这样的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他深知皇帝性格多疑且记仇,当年百官围攻万历皇帝的情形,他历历在目。
乾清宫内,朱由校的情绪终于平复。
他撤去屏风,目光落在殿内一角。
几个月前,他的祖父万历皇帝正是坐在这里,带着满腔不甘与无奈,离开了人世。
跟随皇帝入殿的王象乾等人默默站在后方,他们都明白,年轻的皇帝正在为祖父“讨还公道”——那个被群臣逼得数十年不出宫门的先帝。
世事轮回,因果循环。
昔日文臣怎样对待先帝,今日皇帝便怎样回敬他们。
“司礼监草拟诏书,朕南巡期间,京城与朝廷上下所有事务悉数交由总理衙门决断!”
“王象乾、徐光启、程国祥、宋应星、张维贤为理政大臣,朕离京期间,可代行天子之权!”
“敕封英国公张维贤为京畿兵马总兵官,凡京畿范围内卫所士兵、各地驻军与羽林军士卒,皆归其统辖!”
“兵部尚书王在晋全面负责九边军务与辽东战事,遇紧急状况可立即决断,各镇将领若有违令,可先斩后报!”
“内阁次辅徐光启统领内城御林军,即日起,凡入内城者皆须严查身份,南方来人,不论商队或其他,货物可入,人不得进城!”
“待朕率军出征后,依照旧例,京城进入军事管制,朕将调李文胜率精锐入城布防,负责九门与太仓、户部粮仓防卫!”
朱由校身边的重臣齐声应道:
“臣等遵旨。”
各项权力虽分散,但安排细致,职责分明,并无重叠混乱之处。
所选留守重臣,亦非争权夺利之辈,对皇帝的忠诚也属上乘。只要不出意外,即便皇帝离京半年甚至更久,朝廷运转也不会出大乱子。
至于皇宫内部,朱由校仍照旧制安排,但此次掌权之人不再是刘太妃,而是他的皇后张氏。
锦衣卫与东厂也不再遮掩身份,皇帝将两处密探机构全权交付皇后掌管,魏忠贤与杨寰留京,听从皇后调遣。
他此前所写的那份遗诏依旧未动,仍妥善藏于暖阁御案之下。
随后,朱由校又亲自草拟一份诏书,表面是向天下昭告,实则是为掩人耳目。
诏书中称,一个月后皇帝将亲赴陕西赈灾安民,只字未提南方局势。
唯有几位理政大臣知晓,皇帝将在三日后自城外军营悄然启程,直赴西安,中途不停,更不会前往陕西。
出发前夜,朱由校特地带张皇后前往苏纯妃寝宫,逗留至深夜,方才换上战甲,与马祥麟及千名御林军悄悄出宫,直奔永定门。
然而,连这些理政大臣都被皇帝蒙在鼓里。
真正启程时间正是今晚,军情如火,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