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已有三个月身孕,意味着朱由检至少还要留在宫中七个月,但朱由校也没急到非要现在就办不可。
虽然暂时无法将朱由检送出京城,但一些准备工作还是得提前开始。
最终商议决定,朱由检将被封为信王,正式册封将在新年朝会上宣布。
封地定于河南信阳府,但暂不就藩,等待皇后为皇帝诞下皇子之后,再行外派,这也是众位大臣的意见。
在这段期间,礼部也将着手筹备朱由检的婚事与选妃事宜。
亲王成婚,礼仪繁复,更何况是在京城,由皇帝亲自操办,排场与声势自然要比寻常更加盛大。
而朱由检的册封仪式,也将与婚礼一并举行,如此既节省时间,也减少大量花费。
次日清晨,刘时敏率领百余名御林军,在皇城中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抓捕行动。
近百名太监因宫中府库失火被焚一事,遭皇帝降罪。
他们尚不知罪从何来,便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押赴城外,当即便被处决。
在行刑之时,刘时敏亦将众多太监与宫女召集至刑场,逼迫他们亲眼目睹这一幕。
朱由校就是要用血淋淋的刀刃与落地的人头,告诫众人安分守己,莫存非分之想。
即使他们为太监,朱由校也从未真正将他们视作心腹。
常有人说,太监与皇帝一体,共荣共辱,此话虽有其理,却不尽然。
世间从未有所谓的依附,唯利是图才是真相。
太监亦是如此,虽为皇帝家奴,但真正依附的,并非皇帝本人,而是皇帝所掌控的权势。
只有皇帝拥有足够的权力,才能维持他们地位的稳固。
一旦皇帝的权势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这些人便会迅速抛弃其主。
譬如大太监冯保,他与万历皇帝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
可最终如何?冯保却与张居正合谋,处处限制年少的皇帝,不让他掌握本应属于他的权力。
原因无他,只因张居正手握大权。他虽无丞相之名,却有丞相之实,权势之盛,甚至远超一些君王。
正因如此,他才能推动改革,推行“一条鞭法”。
冯保正是看中了张居正的权势,才甘愿为其效命。
至于被架空的万历皇帝,自然成了他展示忠心的牺牲品。
“皇帝是孤家寡人”,此话不假。朱由校深明此理,因此无论对内对外,皆以严法立威。
相较文臣,太监更易处置,也更易震慑。
唯有不定期地展现皇权的威严,才能让他们真正心生畏惧。
刘时敏虽不识那些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小太监,心中却也生出几分怜悯。
这些人大都是因生活所迫,断送自身,才入宫中谋一条出路,怎料贪欲作祟,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随着御林军统领一声令下,侍卫们挥动利刃,瞬间割断他们的脖颈。
斩毕,将刀刃于护城河中略作清洗,擦干后收入鞘中,整齐列队返回宫中。
他们的任务只是行刑,至于善后之事,则交由剩下的太监处理。
刘时敏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只轻轻叹息一声,随后望向那些惊魂未定的太监,沉声说道:
“都看清楚了,凡是触犯宫规、对万岁爷不忠之人,下场便如这般。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别妄想侥幸,也别妄图做任何不利于万岁爷之事!”
“否则,下回便轮到别人来看你们了,我可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吓得面无人色的太监们纷纷点头称是。几位年纪较大、在宫中待得年头久的老太监心中暗想,皇爷这次当真下得了狠手。
“行了,戏也看够了,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把他们的脑袋和身子缝上,拉出去好好埋了!”
刘时敏虽手段严厉,却仍留有一分仁慈。若是换作他人,怕是连缝都懒得缝,直接扔出去喂野狗了事。
……
皇城之中人头落地,而距京城不过二十多里的临时军营里,惨叫之声同样此起彼伏。
“啊~~~!”
当烧得通红的铁块猛然压在肚皮上时,瞬间腾起一股焦烟,还有一丝熟肉的腥味。
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静静站立一旁,目光冷淡地看着这一切,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显然早已习以为常。
“泼水,把他弄醒,继续审!”
一名缇骑应声提起水桶,舀起一瓢冷水,直接泼向昏死过去的犯人。
北地十二月,滴水成冰,寒风刺骨。可这冰冷的水浇在身上,竟比先前的酷刑还要难受。
被吊在木桩之上、满身血迹、伤痕累累的范永斗,在寒水刺激下,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许显纯见他已然清醒,缓步走近,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本官最后问你一次,招,还是不招?”
范永斗喉咙早已嘶哑,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你们假传圣旨,欺君罔上,滥用私刑,朝中百官绝不会放过你们!”
“皇上也不会纵容你们如此妄为!等我们被捕的消息传到京城,看你们这群奸佞还能嚣张几日!”
“我今日所受之苦,他日必加倍讨回!”
年轻的范永斗此刻仍心存幻想,指望朝中有人会来救他。
他却不知,皇上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的那些靠山,早已有不少人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剩下的人,也早识趣地躲了起来。
许显纯冷冷一笑,对这等无力的威胁早已听得麻木。每次审问文官,他几乎都能听到类似的说辞。
“志向不小,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别说那些贪生怕死的士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这些奸商!”
许显纯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继续审,审到他认罪为止!”
话音刚落,两名锦衣卫缇骑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种特制的刑具。
一人抓住范永斗的脚踝,另一人则将夹子对准他脚趾的指甲,猛然一用力,整片指甲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范永斗已整整两日未进食,又经历一日惨无人道的折磨,早已无力喊叫。许显纯只看到他脸上痛苦难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