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梁清平带着满意的战绩,返回了营地。
牛爱花小队也拖着十几个俘虏回来了。
陈大全听说二人满载而归,喜笑颜开。
“好好好!都是好样的!”
“赶紧的,把舌头分开审问,重点问粮草位置、兵力布置!”
......
联军大营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随着天色放亮,昨夜发生的种种,在数万大军中飞速传播开来。
“黑白无常勾魂来了!专挑阳气弱的勾,一勾一个准!”
“死的人连伤口都找不到,只有眉心一点红!”
“是狐妖作祟!能口吐飞针!昨晚器械营那些个,脑壳都空了!”
“是天罚!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
“......”
谣言混着恐惧,在底层士兵中疯狂发酵。
军营中人心惶惶。
更有将领惊慌失措的跑到中军大帐汇报:
多处岗哨士兵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帐内,石厉和佘老听着汇报,脸色阴沉。
帐内气氛压抑,不少将领眼神闪烁。
“胡说八道!”
石厉猛的一拍桌子:“什么妖魔鬼怪!分明是那陈霸天搞的鬼!”
“些许宵小伎俩,就把你们吓破了胆?”
“真是丢尽我联军脸面!”
佘老也装模作样的帮腔:“不错,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我军数万之众,岂能被此等微末伎俩所慑?”
“再有惑乱军心者,严惩不贷!”
为了稳定军心,石厉当场下令,将那些描述鬼呀、妖呀最起劲的直接砍了。
杀鸡儆猴之后,他又编了一番说辞:“昨夜不过是小股敌军骚扰,已被追击灭杀!”
“些许损失,不足挂齿!”
“诸将当严守军规,不得自乱阵脚!”
“另外,今日杀猪宰羊,全军开荤!”
一番连消带打,总算在明面上暂时压下了恐慌。
随后,两人下令加强营地戒备,增加巡逻队数量,多设明暗岗哨,严防死守。
众将忐忑地散去后,两斗篷人再次出现在帐中。
石厉语气沉重:“那陈霸天比我们想的更难缠!”
“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军心迟早崩溃!”
佘老也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拿下宣义城!”
“只要城破,大局可定,届时再集中全力对付这陈霸天,易如反掌!”
一名斗篷人嘶哑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倾尽全力,猛攻宣义城!”
“不能再给万沧喘息之机了!”
另一人也冷声道:“不错,夜长梦多。”
四人最终达成一致:严防陈大全,猛攻宣义城!争取一鼓作气,破城而入!
...
这一天,宣义城下的攻防战,格外惨烈。
联军如潮水般,疯狂涌向城墙。
抛石机、床弩火力全开,箭矢如蝗,杀声震天!
守城的万沧也感到了巨大压力。
他亲自持刀督战,“净世军”将士浴血厮杀。
宣义城下,已成人间炼狱。
从黎明破晓至日上中天,战争未曾有片刻停歇。
联军如疯魔附体,几万大军分成数波,轮番进攻。
城墙之下,尸体已然堆积如山。
残破的云梯,燃烧的冲车散落其间,鲜血浸透了泥土。
城头之上,“净世军”将士面目狰狞,嘶吼着将滚木礌石砸下。
联军士兵在督战队的驱赶下,踩着同伴的尸体,亡命的向上攀爬。
他们眼满是恐惧、疯狂、绝望。
好几次,敌军成功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断肢残臂随处可见!
万沧一身玄甲被鲜血染透,重瞳中寒光四射!
他亲临最危险的垛口,每一次挥刀,必有一名敌军溅血。
一名联军骁将刚攀上城头,便被万沧一步踏前,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城主!顶...顶不住了!”
一名浑身是血的守将扑到万沧身边,声音带着哭腔。
“伤亡太重了!援军!城外的圣子为何还不出手?!”
“再不来,城就破了啊!”
万沧甩甩刀上的血,伫立如山,不喜不悲。
他重瞳闪动,远远望向陈大全营地所在方向。
那里一片平静....
“陈霸天...圣子...你在等什么?”
“在等两败俱伤?”
“在等本圣主低头?”
“呵呵...小瞧本座...”
然而,形势危急,容不得他细想。
一名敌兵趁机从侧面偷袭,万沧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削断了对方咽喉。
他沉声喝道:“慌什么!圣子自有计较!”
“我等只需坚守!告诉将士,后退者斩!”
“杀敌一人,赏银十两!杀敌十人,连升三级!”
......
陈大全营地中。
众人正心惊肉跳的观望着战场。
冷兵器的大规模厮杀,残酷的让人头皮发麻。
“亲娘咧...”
陈大全放下瞄准镜,咽了口唾沫。
“一群疯狗der啊...”
“这哪是打仗,这是绞肉机啊!”
他揉了揉鼻子,空气中飘来的浓郁血腥味让他有些反胃。
万莫言急的像个陀螺,围着陈大全转圈圈:“圣子!圣子啊!不能再等了!”
“您看!城墙都被血染红了!圣主快顶不住了!出兵吧!”
陈大全佯装凝重,摆手安慰道:
“老万呐,可不敢毁谤‘圣主’啊!”
“你瞅瞅!守军何等英勇!”
“啧啧啧!杀敌跟切菜似的!”
“人家圣主都没放鸟来求援,你操什么闲心!?”
万莫言快哭了出来,圣子又发癫了!又发病了!
“许...许是信鹰遭遇了不测...”
“亦或是...来不及...”
陈大全突然探出双指,堵住了万莫言的唇,幽幽道:
“啊嘘~~~”
“遇到事情不要慌!本圣子自有计较!”
随后他拿出个拍立得,“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这么大的场面,得记录一下...”
万莫言无奈,只能跑到一旁跳脚。
梁清平凑到陈大全耳边,低声询问:
“公子,我等真就这么干看着?”
陈大全挑挑眉,森森一笑:
“你瞧瞧!咱们营地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的跟铁桶似的,苍蝇飞出去都得挨两刀!”
“联军这是明摆着,干不掉我们,就困住我们。”
“想杀出重围,去救援战场,可得花些功夫呢。”
“到底动不动手,还是再等等看!”
他心中自有小算盘:
联军是敌人,万沧也算不上自己人,顶多是个临时盟友。
他们先互相消耗,拼个两败俱伤,岂不美哉?
再说了,万沧也没放鸟!
是真有本事守城,还是拿架子,还是称量人心....
陈大全也想不明白。
反正眼下,自己乐见双方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