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桃花为契,墨衣惑心
林霄驻足于桃花阵心,四周花雨纷落,暗香浮动。他玄衣墨发,立于灼灼其华之间,仿佛一幅精心绘就的水墨丹青,清冷孤绝,又与这方天地奇异相融。
未几,一道青影倏然而至,身法飘忽如鬼魅,携着凛冽气息与淡淡药香,停在他三丈之外。
来人身形高瘦,面容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只是那双深邃眼眸中,此刻盛满了惊疑与审视,如鹰隼般锐利地锁定林霄。
“阁下何人?”黄药师声音冷冽,如玉磬轻击,自带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如何入得我桃花阵?”
林霄缓缓转身,夕阳色的眼眸迎上那道锐利目光,无波无澜,唯有几分慵懒兴味。“循迹而来。”他声线清越,似泉流石上,“此阵依先天八卦辅以五行生克,暗藏二十八星宿变化,循其‘生’门‘景’位,步步为营,自然来去自如。”【玲珑棋局】系统早已将阵法解析透彻,他不过娓娓道来。
黄药师心中巨震!此人竟如此轻描淡写地道破他阵法精要!且观其年岁不过弱冠,周身竟无半分内力流转痕迹,却偏生能安然至此,气质更是超然物外,邪异得令人心惊。
“既通阵法,可知此为何地?”黄药师压下惊疑,语气依旧冰冷。
“东海桃花岛,东邪黄药师居所。”林霄唇角微扬,那笑意淡极,却似有勾魂夺魄之力,“海外遗民林霄,遭逢风浪,流落宝地,望岛主海涵。”他随意编撰了来历,神态却坦然自若,仿佛所言非虚。
黄药师目光如电,上下扫视林霄。忽而,他并指如戟,毫无征兆地点向林霄肩井穴,指尖挟着凌厉劲风,意在试探。
然而,林霄不闪不避。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手指触及他肩头衣料的刹那,【先天道体】自发运转,体内那缕初生的精纯内力自然流转,肩井穴处经脉穴窍微微一亮,竟将来袭指劲于瞬息间化去大半,剩余力道只如清风拂过。
黄药师一击落空,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奇异触感与那微不可察却精纯至极的内力反震,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百脉俱通?内力自生?先天之体?!”他失声低呼,饶是以他东邪之心境,此刻亦难掩骇然与狂喜!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武学根骨,竟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
惜才之心,瞬间如潮水般涌起。他一生追求完美,于武学、音律、杂学皆要求极致,如今得见这等璞玉,岂能放过?
“你……可知武?”黄药师强压激动,沉声问道。
“未曾习得。”林霄答得坦然,“然,略通其理。”
黄药师闻言,更觉此子非凡。他不再多言,当即演示了一招最基础的“碧波掌法”起手式,动作舒缓,内力运行路径亦清晰讲解。
林霄静立观看。【武学洞悉】系统全力运转,将黄药师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丝内力流转都拆解、分析、建模、优化。
待黄药师演示完毕,林霄略一沉吟,随即抬手。动作竟与黄药师方才所演示分毫不差,甚至因其【先天道体】对自身肌肉骨骼的完美掌控,姿态更为优雅协调,圆融天成!更令人骇然的是,随着他手掌推出,一股虽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丝丝凉意的内力自然循着最正确的经脉路线涌出,掌风过处,几片桃花瓣悄然碎裂,切口平整。
黄药师彻底怔住,旋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天才!这是旷古绝今的武学奇才!不,这已非“才”所能形容,简直是天授!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疏狂之态尽显,“从今日起,你便留在这桃花岛!老夫亲自教你!”
自此,林霄便在桃花岛住了下来。黄药师倾囊相授,从内功心法到拳脚剑术,从奇门遁甲到医药音律。而林霄的进境,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任何武功,他一学即会,一会即精,甚至常能举一反三,指出其中可优化之处,令黄药师时常有茅塞顿开之感,直呼“畅快”!
两人时常于试剑亭论武,于碧海潮生处听箫,于月下对弈。林霄言谈间视角奇诡,思想天马行空,往往发黄药师所未发,其离经叛道处,甚至更胜东邪。黄药师只觉此生从未与人如此投契,那双望向林霄的深邃眼眸中,欣赏与日俱增,渐渐染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与宠溺,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林霄那副慵懒邪魅、万事不萦于心的模样,偏偏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日,哑仆送来中原消息,提及金国赵王府招揽武林人士,西毒传人欧阳克亦在其中,甚是活跃,风评颇为不堪,尤好美色。
林霄正与黄药师对弈,闻言,执子的手微微一顿。夕阳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玩味的光。
“可是那总对你家千金心存妄想的师侄?”他落子,声音轻缓。
黄药师眉头微蹙,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不提也罢。”语气中满是不屑,却也有几分因欧阳锋而生的无奈。
“碍眼。”林霄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即抬眼看向黄药师,唇角勾起一抹蛊惑的弧度,“我去替你打发了如何?免得日后扰了蓉儿清净,也败了你桃花岛清名。”
黄药师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心中一动。他知林霄虽初学武功,但其实力进展恐怖,心思手段更是玲珑诡谲,对付欧阳克绰绰有余。
“你欲如何?”黄药师问,语气中已带默许。
“让他懂些规矩,换个人效忠。”林霄起身,玄色衣袍在风中轻扬,宛若暗夜临世,“借你玉箫一用。”
黄药师毫不犹豫地将随身玉箫递过。林霄接过,指尖在箫身轻轻一抚,笑容更深:“等我回来。”
……
数日后,金国中都,赵王府。
宴会正酣,丝竹乱耳。欧阳克白衣折扇,左右姬妾环绕,志得意满,言语间不免又谈及中原美人,目光流转,轻浮之态尽显。
骤然间,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压笼罩全场,乐声戛然而止,众人如坠冰窖!
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现于厅中,墨发慵散,容颜妖异,手中一支碧玉箫流转着淡淡光华,映得他那双夕阳色眼眸愈发深邃莫测。
“欧阳克。”林霄开口,声线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令人心魂战栗的魔力。
欧阳克被那气势所慑,强自镇定起身:“尊驾何人?”
林霄不答,缓步上前,目光扫过那些姬妾,姬妾们竟不由自主地纷纷低头退避。
“给你两个选择。”林霄停在他面前,唇角噙着一丝邪魅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直劈欧阳克心神,“一,我废了你这身浪荡资本,让你永绝此念。”
欧阳克瞬间面色惨白,冷汗涔涔,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对的认真与可怕的能力。
“二,”林霄指尖摩挲着玉箫,语调慵懒却不容置疑,“臣服于我。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心思。桃花岛的人,不是你能觊觎的。黄蓉,更与你无关。她父亲……”他顿了顿,夕阳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意味深长的光,“已是我的人。日后见了,需执礼,唤我一声……‘小爹爹’。”
欧阳克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支属于黄药师的玉箫,再看向眼前这妖异绝伦、气场恐怖的少年,瞬间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恐惧与一丝扭曲的兴奋感同时攫住了他!
几乎没有犹豫,欧阳克收敛了所有轻浮之态,躬身便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奇异的顺从:“欧阳克……拜见小爹爹!谨遵教诲!”
林霄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如优昙婆罗,妖冶而危险。
“很好。记住你的身份。”他转身,玄衣曳地,声音飘来,“明日,随我回桃花岛。”
留下满堂惊骇的众人与心思各异的欧阳克。
桃花岛上,黄药师得知消息,遥望海面,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那抹玄色身影,已悄然在他心中,烙下最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