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庄的演武场中央,王鼎的胸膛被鬼卫的骨矛刺穿。矛尖带着帝气的阴寒,从后背透出半尺多长,黑红色的血液顺着矛杆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围观的药童发出惊呼,连柳梦琪都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唯有王鼎自己,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透着一股近乎狰狞的兴奋。
“再来!”他猛地嘶吼一声,胸腔肌肉突然贲张,竟硬生生将骨矛夹断。断矛坠落的瞬间,他反手抓住偷袭的鬼卫,将其狠狠掼在地上。这鬼卫是叶天麟用通鬼神符引来的“试炼者”,虽只是鬼王级修为,却能施展三成鬼面的帝气,正好用来测试他新悟的防御法门。
“王将军,您这是玩命啊!”药童捧着伤药跑来,看到王鼎胸前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边缘的皮肤泛起淡淡的金芒,竟将残留的帝气逼成了缕缕青烟,不由得看呆了。
王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抓起地上的破邪斧,斧刃在阳光下反射出赤金光芒。自从叶枫闭关、上官云阙潜伏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演武场,没日没夜地锤炼肉身。别人用灵力疗伤,他偏用帝气淬炼筋骨;别人躲着鬼卫的锋芒,他反倒主动招惹,硬生生从一次次濒死体验中,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金刚不坏”道。
“这伤算什么?”王鼎拍了拍胸膛,伤口已完全结痂,痂片脱落时露出底下坚韧的皮肉,连疤痕都没留下,“当年在无常殿,老子被鬼王一拳打穿肚子,不也照样活下来了?”
他说的是实话,却没人知道这背后的代价。演武场角落堆着几十根断裂的兵器,每根兵器上都沾着他的血;场边的石壁布满拳印,最深的一个嵌着半块碎骨——那是他用拳头硬撼鬼卫骨刃时留下的。这些日子,他不仅要承受肉体的痛苦,更要对抗帝气对元神的侵蚀,好几次夜里疼得打滚,全靠叶枫留下的轮回碎片镇压,才没走火入魔。
“老妪说,你的‘不灭战体’已摸到门槛了。”柳梦琪走过来,递过一碗刚熬好的“固元汤”,汤里飘着忘忧草和往生草的碎屑,“但金刚不坏,不止是肉身坚硬,更要心神如铁。你看你现在,眼睛里全是血丝,再这么熬下去,戾气会压过神智的。”
王鼎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热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他确实感觉到不对劲——最近每次动用战体,脑海里就会响起鬼哭狼嚎,那些被他击杀的鬼卫怨念,正试图顺着伤口侵入元神。刚才夹断骨矛时,他甚至有种生吃对方血肉的冲动,这显然是心神失守的征兆。
“知道了。”王鼎难得没有反驳,他望着演武场中央的石桩,那上面刻着叶枫临走前写的“静”字,“等会儿让叶天麟画几张‘清心符’,贴在我头盔上。”
话音刚落,庄外突然传来警报声。不是之前的袭扰,而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忘忧结界的光膜剧烈波动,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鬼面显然失去了耐心,直接动用了重武器。
“是‘玄阴炮’!”叶天麟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他们把炮口架在了东边的山头上,炮芯填的是‘锁魂冰’,结界撑不了多久!”
王鼎眼神一凛,抓起破邪斧就往城墙冲。刚跑两步,就看到一道黑影冲破结界,直扑正在绘制符阵的叶天麟——那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鬼帅,手中骨刀闪烁着吞噬光线的暗芒,显然是想先斩掉孟婆庄的“眼睛”。
“你的对手是我!”王鼎怒吼着横身挡在叶天麟面前,破邪斧横扫而出,与骨刀碰撞的刹那,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他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震得发麻,脚下的青石板都裂开了细纹,但身体却纹丝未动——换做以前,这样的撞击至少会让他后退三步,可现在,金刚不坏的肉身如同磐石,硬生生扛住了鬼帅的全力一击。
鬼帅显然也愣了一下,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他能感觉到,骨刀上传来的反震力中,带着一股刚猛无俦的阳刚之气,竟能克制他的阴煞之力。他冷哼一声,骨刀突然分化出数十道残影,刀影中裹着黑色的冰碴,正是鬼面用过的“锁魂冰”,显然是得到了真传。
王鼎不闪不避,任由刀影落在身上。“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于耳,锁魂冰撞上他的皮肉,瞬间化作白雾,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鳞片,鳞片上流转着淡淡的战纹,那是“不灭战体”与轮回碎片灵力融合的迹象,既能抵御阴邪,又能化解强攻,正是金刚不坏的精髓。
“这不可能!”鬼帅失声惊呼,他从未见过有人能硬抗锁魂冰的侵蚀。
“没什么不可能的。”王鼎的声音如同闷雷,他突然欺身而上,左手抓住鬼帅的手腕,右手的破邪斧带着赤金火焰劈下。这一斧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火焰中夹杂着轮回劫力,专克鬼修的元神。
鬼帅急忙弃刀后退,却被王鼎死死抓住手腕。他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所过之处,阴煞凝聚的肉身开始消融。他眼中闪过恐惧,竟想自碎元神逃生,可王鼎的手掌突然收紧,“咔嚓”一声捏碎了他的腕骨,同时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顶,将破邪斧的火焰尽数灌入。
“啊——”鬼帅发出凄厉的惨叫,青铜面具在火焰中融化,露出底下一张被烧得扭曲的脸。他的元神在火焰中挣扎,却被王鼎掌心的轮回之力牢牢锁住,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被战体自动吸收——这是王鼎新悟的法门,不仅能防御,更能吞噬敌人的阴煞来滋养自身,算是将“金刚不坏”的刚与“不灭战体”的韧,完美结合在了一起。
解决掉鬼帅,王鼎转身望向东方山头。那里的玄阴炮还在轰鸣,结界的裂痕越来越大,几个鬼卫已经顺着裂缝钻了进来,虽然很快被叶天麟召唤的判官虚影缠住,却也让庄内的防线出现了松动。
“柳姑娘,照顾好自己!”王鼎大吼一声,突然朝着山头冲去。他没有走城门,而是直接撞向结界的裂痕,金色的战体与结界摩擦出刺眼的火花,硬生生在裂痕处撕开一道口子。
山头上的鬼卫们见状,纷纷调转炮口对准他。数十枚玄阴炮弹带着尖啸飞来,炮弹上的锁魂冰闪烁着幽光,足以冻结元婴期修士的元神。王鼎却依旧不躲,只是将破邪斧舞成一团火轮,同时运转全身灵力,让金刚战体催发到极致。
“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在山头响起,烟尘弥漫中,一道金色的身影缓缓走出。王鼎的铠甲被炸得粉碎,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伤口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赤金色的战气,战气所过之处,伤口迅速愈合。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刚才那番轰炸不仅没伤到他的根本,反而激发了战体的潜能,让金刚不坏的境界更加稳固。
“来啊!”王鼎举起破邪斧,指着剩下的鬼卫怒吼,“还有谁?”
鬼卫们被这股凶悍的气势吓住了,竟没人敢上前。他们手中的骨刃在颤抖,玄阴炮的炮管也因连续发射而发烫,却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碾压,一个人对抗一支军队的碾压。
王鼎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时间。他主动发起冲锋,破邪斧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鬼卫的惨叫和骨刃碎裂的脆响。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要么用斧头劈开敌人,要么用身体撞碎防御,金色的战体在阴煞中穿梭,如同地狱里升起的骄阳,所过之处,阴邪尽散,帝气消融。
当最后一个鬼卫被他捏碎元神时,王鼎站在山头,俯瞰着下方的孟婆庄。结界的裂痕正在柳梦琪的修补下慢慢缩小,叶天麟的符阵重新亮起光芒,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朝着庄内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畅快,充满了自信,更充满了守护家园的决心。
“王将军!”庄墙上,叶天麟挥舞着通鬼神符,符纸在风中猎猎作响,“东边又来了一队鬼兵,领头的是个戴银面具的,气息比刚才那个还强!”
王鼎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正好!让老子试试,这金刚不坏,到底能硬到什么地步!”
他提起破邪斧,朝着新的敌人冲去。金色的战体在血色烽火的映照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不仅照亮了战场,更照亮了孟婆庄所有人的希望——有这样一个能正面硬撼鬼帅、连鬼仙攻击都无法破防的“肉盾核心”在,他们就有底气对抗鬼面的清洗,有信心等到叶枫出关,等到反击的那一天。
演武场的石桩上,“静”字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王鼎或许还没完全做到心神如铁,但他用行动证明,真正的金刚不坏,不止是肉身的坚不可摧,更是守护信念的永不崩塌。就像这孟婆庄的结界,就算布满裂痕,只要核心还在,就永远不会彻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