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四十三分，何雪调整好环形补光灯的角度，确保光线能完美勾勒出她丰满的曲线。她对着手机屏幕再次检查妆容——十级美颜下的自己皮肤如瓷娃娃般无瑕，眼睛大得几乎占据半张脸，下巴尖得能戳破气球。与现实中的自己判若两人。
\"好了，宝贝们，雪姐的深夜电台又要开始了！\"她按下直播键，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甜笑，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少女感。
直播间人数迅速攀升到两千多。何雪知道，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冲着她的\"擦边\"内容来的。42岁的年纪在直播圈已经算高龄，但经过美颜修饰和精心设计的性感动作，她成功塑造了一个\"熟女\"形象，吸引了不少有特殊癖好的观众。
\"谢谢'孤独老狼'的火箭！爱你哟~\"何雪对着摄像头抛了个媚眼，故意俯身去拿放在低处的饮料，让低胸睡衣的领口若隐若现。屏幕上立刻炸开一片礼物特效。
直播进行到一半时，何雪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空调温度显示26度，但她手臂上的汗毛却全部竖了起来。更奇怪的是，她分明感觉到有一只手从她背后轻轻抚过肩膀，可回头看时，房间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奇怪...\"她小声嘀咕，强迫自己忽略这种不适感，继续对着镜头卖弄风情。
当晚直播结束后，何雪查看收益时发现一个异常——今晚收到的礼物总额比平时高出近一倍，但后台数据显示送礼观众数量却比往常少。她皱着眉头翻看送礼记录，发现有几个大额礼物来自一个她毫无印象的Id\"夜归人\"。
\"新来的土豪？\"何雪自言自语，尝试点开这个账号，却发现页面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她摇摇头，归咎于平台系统延迟。毕竟抖音偶尔会出现数据同步问题。冲了个热水澡后，何雪疲惫地倒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梦境来得突然而清晰。何雪梦见自己仍在直播，但直播间里只有一位观众——那个叫\"夜归人\"的Id。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镜头前的自己开始不受控制地做出各种性感动作，比平时直播时更加露骨。最可怕的是，她分明感觉到有双无形的手在抚摸她的身体，从肩膀滑到腰际，再向下...
何雪猛地惊醒，浑身冷汗。窗外天已微亮，她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十八分。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睡衣的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而她清楚地记得睡前是扣好的。
\"一定是睡相不好...\"何雪安慰自己，却无法忽视那种被侵犯的强烈感觉。她冲进浴室，打开淋浴喷头，让热水冲刷全身，试图洗去那种挥之不去的肮脏感。
接下来的几天，异常现象越来越频繁。直播时，何雪经常感觉有看不见的手触碰她；下播后整理设备时，三脚架会无缘无故移动位置；最可怕的是每晚的梦境——那个\"夜归人\"越来越大胆，在梦中对她做出各种不堪的举动，而醒来后，她总能在身上发现莫名其妙的淤青或指痕。
第五天晚上，何雪决定停播一晚。她约了闺蜜林美出来吃饭，想找个人倾诉这些怪事。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林美听完她的描述，不以为然地搅动着咖啡，\"直播行业竞争这么激烈，你做那种擦边内容，潜意识里有负罪感很正常。\"
\"不是的！\"何雪激动地压低声音，\"那些痕迹是真的！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给林美看，\"你看这些评论。\"
林美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何雪昨晚直播的评论区。在一堆\"好性感求联系方式\"的留言中，夹杂着几条诡异的评论：
「雪姐的皮肤比镜头里看起来还要滑嫩」
「你右胸下方有颗痣，很性感」
「昨晚你睡着时扭动的样子真迷人」
\"这些...\"林美的表情变得严肃，\"你家里有装监控吗？\"
\"只有客厅有一个，为了防盗装的。\"何雪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查过了，监控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是...\"她咽了口唾沫，\"但是录像里，我的动作就像...就像有人在摸我，而我正在回应。\"
两人陷入沉默。最终林美建议何雪暂时停播，找专业人士检查一下家里是否有隐藏摄像头或被黑客入侵的可能。
当晚，何雪请了位懂技术的朋友来家里全面检查。结果令人不安——没有隐藏摄像头，路由器也没有被入侵的痕迹，但她的直播账号确实存在异常登录记录，每次都在她睡着后的凌晨时分。
\"最奇怪的是这个。\"技术员指着电脑屏幕，\"这些登录记录显示设备型号是你的手机，但你的手机明明就在你手里，而且没有这些登录记录。\"
何雪感到一阵眩晕。技术员走后，她决定采取最原始的保护方式——在卧室门上挂铃铛，床头放防狼喷雾。她甚至考虑去酒店住几天，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跟着她，换地方也无济于事。
凌晨三点十七分，何雪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这次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真实——她分明感觉到有实体压在她身上，床垫凹陷下去，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她试图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四肢却像被无形的力量固定住。
最恐怖的是，她闻到一股陌生的古龙水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腐朽味道。
这种\"鬼压床\"状态持续了约十分钟才解除。何雪浑身发抖地打开所有灯，检查门窗——全部锁得好好的。她崩溃地抱紧双膝坐在墙角，直到天亮。
第二天，何雪顶着黑眼圈去了当地有名的寺庙求护身符。和尚听完她的描述后，意味深长地说：\"施主，有些门不该开，开了就难关上。你在镜头前展示的东西，吸引的不只是活人的眼睛。\"
这句话让何雪如坠冰窟。她想起自己为了吸引打赏而做的种种行为——那些刻意的性感动作，那些若有似无的挑逗，那些深夜直播时越来越大胆的内容...她从未想过，观众可能不全是人类。
接下来的几天，何雪彻底停播，但灵异现象却变本加厉。家中的物品会自己移动；浴室镜子上会出现手指划过的痕迹；最可怕的是，她开始听到耳边有呼吸声，有时甚至是低语，但听不清内容。
第十三天晚上，何雪决定正面应对。她打开直播，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化妆或开美颜。素颜出镜的她看起来憔悴不堪，眼袋明显，法令纹深陷，与平日镜头里的\"雪姐\"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她对着空荡荡的直播间说，声音嘶哑，\"但请你离开。我不再玩这个游戏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尽管直播间显示观众为零，礼物特效却突然炸开——十个\"嘉年华\"连续送出，这是抖音最贵的礼物，每个价值3000元。评论区自动刷新出一条消息：
「可惜，还没玩够呢」
何雪尖叫着关闭了直播。她打包了必需品，当晚就住进了林美家。奇怪的是，离开自己家后，那些灵异现象真的停止了。没有噩梦，没有无形的触碰，没有诡异的声音。
三天后，何雪鼓起勇气回家查看。公寓里静悄悄的，所有东西都在原位，仿佛过去半个月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幻觉。她打开电脑，查看直播账号，发现那个\"夜归人\"的Id和所有相关礼物记录都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
何雪注销了抖音账号，彻底退出直播行业。她在本地超市找了份收银员的工作，生活回归平淡。有时深夜醒来，她仍会不自觉地检查门窗，确认没有异常。但那个\"东西\"似乎真的对她失去了兴趣，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半年后的某天，何雪在超市整理货架时，听到两个年轻女孩兴奋地讨论着抖音直播。
\"你看了那个新主播吗？叫'小雨甜甜'的，超级敢穿！\"
\"看了看了！听说她一晚上能赚好几万呢！\"
\"我听说她最近遇到怪事了，说直播时有看不见的人摸她...\"
何雪的手一抖，整排饮料瓶轰然倒地。在同事们闻声赶来的嘈杂声中，她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混合着古龙水的腐朽气味，还有耳边若有似无的轻笑：
「找到新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