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花城,薄雾未散,巷子里已有零星的人声和自行车铃响。周末特有的慵懒气息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悄悄漫进小屋。
苏妩在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安全感中悠悠转醒。昨夜激荡的心潮已然平复,留下的是踏实无比的余韵。她发现自己仍被顾衡紧紧圈在怀里,他的手臂沉甸甸地箍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均匀绵长,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重量。
晨光熹微,勾勒出他下颌坚毅的线条和微敞领口下凸起的喉结。苏妩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指尖忍不住轻轻抚上他带着胡茬的下颌,细细描绘那熟悉的轮廓。动作极轻,却足以唤醒沉睡的猛兽。
顾衡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没睁眼,箍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里。他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闷闷地在她头顶问:“管家婆,醒了?”
那声音像带着小钩子,挠得苏妩心尖发痒。她仰起脸,凑到他颈窝处,故意用温热的呼吸去撩拨他敏感的皮肤,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和一丝狡黠:“嗯,醒了。我的顾宝宝睡得好吗?”
“顾……宝宝?”顾衡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初时还带着点未散尽的睡意和茫然,待看清怀里人儿促狭又亮晶晶的眼神时,瞬间变得清明又危险。他微微眯起眼,垂眸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苏老师,大清早的,撩拨我?”
“哪有撩拨?”苏妩无辜地眨眨眼,指尖却调皮地滑到他胸膛,隔着薄薄的汗衫,在他心口的位置轻轻画着圈,学着他昨晚的语气,拖长了调子,“不是你自己说的嘛,‘睡吧,管家婆’……那我叫你一声‘顾宝宝’,礼尚往来呀。” 她故意把“顾宝宝”三个字叫得又轻又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像羽毛搔过心尖。
这声调,这称呼,这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瞬间点燃了顾衡眼底压抑的火焰。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低哼一声:“苏妩,你自找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个翻身,高大的身躯便将她严严实实笼罩在身下。阴影投下,带着绝对的压迫感和浓烈的男性气息。苏妩还没来得及惊呼,唇瓣已被他带着晨起微凉却异常强势的气息攫获。
这个吻不同于昨晚那个带着承诺与力量的拥抱,它炽热、直接、充满了清晨特有的侵略性。他的唇舌攻城略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苏妩只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他尽数夺去,眩晕感伴随着一种灭顶的甜蜜席卷而来。她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搡了一下他坚实的肩膀,很快便迷失在他带来的风暴里,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宽阔的背脊,指尖陷入他紧实的肌肉。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阳光终于穿透薄雾,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两人交叠纠缠的剪影。空气中弥漫着昨夜残留的淡淡米酒香、卤味的咸香,还有独属于彼此的气息,发酵出一种令人心跳失序的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顾衡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呼吸依旧灼热粗重。他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未褪的情潮,指腹重重地碾过她微肿湿润的红唇,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顾宝宝?嗯?再叫一声试试?”
苏妩双颊酡红,眼波流转,像浸了水的琉璃。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还在胸腔里狂跳,却不肯认输,红唇微启,气息不稳地挑衅:“顾……呜……”
“宝宝”二字还没出口,便再次被他以吻封缄。这一次,吻得更深,更缠绵,带着惩罚的意味,也带着无尽的眷恋。苏妩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空,只能软软地依附着他,任他予取予求。
当这个漫长而深入的吻终于结束时,苏妩浑身绵软,像一汪春水融化在红绸被面上。顾衡撑起手臂,低头看着她被彻底“教训”过的模样——唇瓣嫣红水润,眼眸迷蒙含情,脸颊飞霞,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他胸腔里溢满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滚烫的爱意,忍不住又在她红肿的唇上啄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危险:“以后还乱叫?”
苏妩气息未匀,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带着点撒娇的鼻音:“那……叫什么?顾老板?顾师傅?”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臂膀,“顾衡同志?”
顾衡被她这副娇憨又带点小狡猾的模样彻底取悦。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震得胸腔共鸣,带着清晨特有的磁性。他重新躺下,将她重新捞回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餍足和宠溺:“叫名字就行。”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或者,叫‘当家的’也行。” 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苏妩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小声嘀咕:“当家的……太土气了。” 她顿了顿,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他,带着一丝狡黠,“还是顾衡好听。顾衡……”
这简单的一声呼唤,被她叫得百转千回,仿佛蕴藏了千言万语。顾衡心头一热,忍不住又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温存而郑重。
“嗯。” 他应着,搂紧了她,“再躺会儿?还是起来?”
“起吧,” 苏妩虽贪恋这温存,但想到今天的大事,精神又振奋起来,“不是要去街道办问铺面吗?早点去,别耽误了。”
顾衡点头,目光扫过枕边那个沉甸甸的铁盒,又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心口附近那张剪下来的半张房产证带来的踏实感。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枕畔的余温,带着铁盒的重量,更带着一份沉甸甸的、需要两人共同去开创的未来。
“好,” 他松开她,率先起身,结实的身躯在晨光中舒展开来,像蓄势待发的山峦,“起来,吃了早饭就去。”
阳光终于完全洒满了小小的斗室,照亮了桌上昨夜没动几筷、此刻凝着油花的卤猪耳,也照亮了那只承载着他们全部家当、此刻正静静躺在枕下的红绸小铁盒。新的一页,在晨光与未散尽的亲昵气息中,悄然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