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还在发抖。火灵珠的热意顺着掌心往上爬，可他的腿已经快撑不住身体了。刚才那一招把最后一点力气都榨干了，现在每走一步，肋骨就像被人拿刀在慢慢割。
他喘着气抬头，看见占星台的方向有光闪了一下。那光很淡，像是谁不小心碰翻了烛台。但他知道不是。
玉衡在那里。
她一直看着。
“行吧。”他低声说，“你看了全程，现在该我找你帮忙了。”
他拖着脚往前走，鞋底在地上蹭出一道血痕。系统在他脑子里响个不停。
【警告！经脉损伤已达百分之二十三！建议立即停止移动！】
“闭嘴。”他说，“你现在说话比我妈还烦。”
【宿主当前状态：重伤、失血、灵力枯竭，预计三分钟内倒地。】
“那就让我在倒地前把事办完。”
他终于爬上占星台的石阶，守卫想拦，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晃了一下。那是陈家嫡子的身份令，没人敢真动手。
玉衡站在星盘前，手里握着一面铜镜。听见脚步声，她没回头。
“你来干什么？”
“送礼。”陈凡走到她面前，把火灵珠塞过去，“刚抽的，热乎的。”
玉衡愣了一下，没接。珠子就躺在他掌心，红光一闪一闪，像颗跳动的心脏。
“这东西对你有用。”陈凡说，“刚才那三个人是焚阳宗的，专修火系。你虽然会占星，但打起来肯定吃亏。拿着，挡火用。”
玉衡终于伸手碰了珠子。指尖刚一接触，她手里的占星镜突然亮了起来，红光从镜面溢出，在空中拼出四个字——情牵一线。
两人都怔住了。
那四个字只存在了一瞬，立刻消失。
玉衡收回手，脸色有点冷：“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陈凡摊手，“我又不会法术，顶多嘴甜点，人帅点，运气好点。”
“别转移话题。”她的声音压低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是我的镜子出现异象？”
“我哪知道。”陈凡咳嗽两声，差点站不稳，“也许是它觉得你太久没谈恋爱，提醒你该动心了。”
玉衡瞪他一眼：“你伤得很重。”
“看得出来？”
“废话。你走路像瘸狗。”
“谢谢夸奖。”他咧嘴一笑，然后整个人往旁边栏杆上一靠，“我不来你这儿，还能去哪？瑶光见我受伤肯定又要念叨，琉璃得哄，南宫婉一看见我就脸红，苏清瑶非得给我扎针……你是唯一一个能冷静处理问题的。”
这话听着像捧，细品又像甩锅。
玉衡沉默几秒，终于接过火灵珠。珠子一入她手中，立刻安静下来，光芒也柔和了许多。
“你确定要把这个给我？”
“不然呢？”陈凡说，“我又不是铁打的，放自己身上也是浪费。你拿着，至少能防一手偷袭。”
话音刚落，远处树林里传来破空声。
三道黑影冲天而起，直扑占星台！
领头那人披着黑袍，脸上有道疤，正是青岩域恶霸。他手里提着一个人，看衣角是陈家巡夜弟子。
“陈凡！”他吼，“你毁我阵法，害我被罚，今天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跪下求饶！”
陈凡叹口气：“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少废话！”恶霸一挥手，两名同伙立刻包抄上来，一人持刀，一人结印，显然是冲着玉衡来的。
“抓住她！”恶霸下令，“没了占星师，陈家就是瞎子！”
玉衡抬手就想掐诀，但对方速度太快，眼看就要近身。就在这时，她手中的火灵珠猛地一震，一道赤红屏障凭空升起，将三人挡住。
“这是……共鸣？”玉衡低头看珠子。
“别愣着！”陈凡咬牙站起来，“它认你了，赶紧用！”
他强撑着走到玉衡身边，一只手按在她肩上。火灵珠再次发烫，这次不只是防御，而是开始吸收周围火系灵气。
“你干什么？”玉衡问。
“合作。”他说，“你负责算，我负责莽。你推演他们下一步动作，我引导火灵珠反打。”
“你疯了？这种时候还能联手施法？”
“试试呗。”陈凡咧嘴，“大不了我们一起躺下。”
玉衡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点头。
她举起占星镜，口中念咒。镜面浮现出三道红线，分别指向三个敌人。
“左边那个三秒后会跃起攻击你的右肋。”她说。
“收到。”陈凡握紧珠子。
“中间那个准备用火印封你的灵脉。”
“那就让他先烧自己。”
“右边那个——等等！”她突然变色，“他不是冲我来的！他是要炸台基！”
话音未落，那人已在台柱埋下符纸，引燃瞬间，整座占星台剧烈晃动。
陈凡反应极快，一把抱住玉衡往中心拉。两人滚倒在地，火灵珠脱手飞出，却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自动回到玉衡手中。
“现在怎么办？”她问。
“听我的。”陈凡喘着气，“把镜光照向火灵珠，让它吸收你的星力。”
“你确定？”
“不确定。但我赌赢过很多次。”
玉衡不再犹豫，催动灵力，占星镜射出一道银光，正中火灵珠。珠子瞬间膨胀一圈，表面火焰纹路疯狂流转。
“引导它。”陈凡喊，“让火跟着星轨走！”
玉衡闭眼掐诀，镜光与火光交织成网。下一秒，三名敌人脚下突然窜出火蛇，沿着他们的功法路径逆流而上。
“啊——！”惨叫接连响起。
火从他们嘴里喷出来，经脉被反噬燃烧。三人全趴下了，连滚带爬往后退。
青岩域恶霸瞪大眼睛：“不可能！你们怎么做到的？”
“科学。”陈凡说，“加一点点玄学。”
他笑完，整个人软了下来，靠在栏杆上喘气。玉衡也坐到旁边，手里还攥着火灵珠，呼吸有点乱。
“你早知道能这样？”她问。
“不知道。”他说，“我是看你刚才镜子闪了，猜这珠子可能跟你有缘。结果还真成了。”
玉衡低头看珠子，发现它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她的体温。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突然问。
“我不是帮你。”陈凡说，“我是帮我自己。你要是被抓了，下次谁给我预警？谁替我挡劫？你可是我保命清单前三的存在。”
“所以只是利用？”
“你觉得呢？”他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我要是真想利用你，早就送糖画、写情诗、半夜敲窗了。我会这么老实送宝？”
玉衡没说话。
夜风吹过，她的长发扫过陈凡的手背。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火灵珠在她袖子里轻轻颤动。
“你该回去了。”她说，“再不疗伤，明天就得躺着见人。”
“那你呢？”
“我留下整理星盘。”她顿了顿，“顺便……研究这颗珠子。”
“别研究太晚。”他说，“小心梦里梦见我。”
“不会。”她淡淡地说，“我对梦没兴趣。”
“嘴硬。”陈凡笑着摇头，“你刚才心跳快了零点三秒，我都听见了。”
玉衡猛地抬头：“你胡说什么？”
“我说实话。”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台阶走，“等你哪天承认喜欢我，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好准备礼物。”
他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忽然回头。
“对了，那四个字——‘情牵一线’，我觉得挺配的。”
玉衡没回答。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火灵珠，发现它的温度竟然和自己的心跳同步。
夜风拂过占星台，星光落在她肩上。
她没动。
袖中的珠子，又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