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走出五步，鞋底碾碎一块石片。
他忽然停下。
风把他的衣摆吹得贴在腿上，他慢慢转过身，看着紫烟贵女那张冷得像冰的脸。
“你真不想知道，我为何能一眼看穿你的裂云斩会断？”
女子握剑的手紧了紧。
她没说话，但眼神变了。原本只是防备，现在多了点别的东西——怀疑。
陈凡笑了下：“也是，堂堂紫烟贵女，岂会为一个外人的话动摇？想必那‘裂云斩’早已练得圆满无缺，从不断刃……哦不对。”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昨夜三更，你是不是又听见了花瓶碎的声音？”
女子猛然抬头。
瞳孔缩了一下。
陈凡摊手：“我说错了吗？你练到第三式的时候，手腕发麻，力道接不上，只能靠甩剑收势。结果剑尖撞上花瓶，啪——碎了两个。你气得把婢女都赶出去了，还说谁敢提这事就打断她的腿。”
她呼吸一滞。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没人派我。”陈凡耸肩，“我只是懂——被最亲之人算计的滋味。”
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怕的不是输，是被人当成棋子。婚事、比武、家族资源，全都被安排好了。你想靠自己赢一次，可偏偏有人要在你最关键的时刻，换掉你的剑。”
女子咬牙：“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知道你叔父书房东墙第三块砖是空的。”陈凡咧嘴，“里面藏着一把假紫电鞭，外形一样，但雷纹是画上去的。只要用力过猛，当场断裂。你要是用了它，别说赢，连收招都做不到。”
她脸色发白。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系统告诉我的。”陈凡指了指脑袋，“它专记这种破事。比如你每天寅时起床练剑，午时打坐三次，晚上还要检查剑鞘有没有灰尘。你自律得像个机器，可越是这样，越说明你在怕。”
“怕什么？”
“怕失控。”他说，“怕哪天发现自己努力一辈子，还不如别人一句话。”
女子沉默。
风吹过石林，发出呜呜声。
陈凡又走近一步：“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站这儿装高冷，等你叔父把你当礼物送出去；二是和我比一场，哪怕只是切磋，也证明你自己还能做主一次。”
她冷笑：“你以为激我就有用？”
“我没激你。”陈凡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说我油嘴滑舌，可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在听。你说我轻浮，可你到现在都没让我滚。你说我不懂剑，可我连你收势时小拇指会抖都知道。”
女子猛地抬剑。
紫色雷光炸开，地面裂出一道细缝。
“再靠近一步，我让你跪着走出去。”
陈凡站在原地没动。
“行啊。”他说，“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上次真心笑是什么时候？”
她一愣。
“不是应付长辈的那种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的笑。是真正觉得高兴，忍不住笑出来的那种。”
女子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陈凡叹了口气：“你看，我们都一样。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活得像根绷紧的弦。你不信我可以帮你，但我总得试试吧？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骗子？”
“比试。”他伸手指她，“输了的人，听对方一个条件。不许动手杀人，也不许事后报复。公平对决，仅此一次。”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
“我不需要你施舍的机会。”
“这不是机会。”陈凡笑，“这是赌局。你要是赢了，我立刻离开紫烟域，永不提及联姻盟。我要是赢了，你答应陪我去一趟灵韵城，见一个人。”
“谁？”
“你未来的嫂子。”他眨眨眼，“我刚订婚的那个南宫婉。”
女子怒极反笑：“你是在羞辱我？”
“我是告诉你，我不怕你。”陈凡摊手，“别人怕你冷，怕你狠，怕你出手不留情。可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想伤人。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
“闭嘴！”
她手中长剑一震，整片石林嗡鸣作响。
下一秒，她动了。
剑未出鞘，一道紫雷已劈向陈凡面门。
他侧身避开，雷光擦肩而过，身后岩石轰然炸裂。
“好快！”他叫了一声，“但太急了！第三式还没蓄力就强行释放，雷劲散了三分，后继无力！”
女子不理，第二剑紧接而来。
这一次剑锋出鞘三寸，雷蛇缠绕，直取咽喉。
陈凡往后跳开两步，脚踩碎石滑退。
“还是不对！左手灵印滞后半拍，导致雷脉回流不畅！你这样打下去，不出十招必然后力不济！”
“少废话！”
她终于拔剑出鞘。
整把剑泛起深紫色光芒，剑身震动，发出龙吟般的啸声。
她双手持剑，跃起三丈高，居高临下劈下第一式——【紫雷贯日】！
陈凡抬头看，咧嘴一笑：“来得好！”
他脚下发力，神行靴启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向左闪去。
轰！
剑落处，地面炸出一个三尺深坑，碎石飞溅。
“漂亮！”陈凡拍手，“气势足，威力够，就是太正了！下次斜劈四十五度，雷劲能多穿透一层护甲！”
女子咬牙，转身再斩。
第二式——【裂地雷痕】！
剑气横扫，五道雷光呈扇形扩散。
陈凡连续闪避，靴光闪烁，在石林间留下残影。
“节奏乱了！”他边跑边喊，“第一剑太快，第二剑太密，中间没有留气口！你这是想速战速决，可对手要是拖时间呢？”
“那就死在下一剑！”
她大喝一声，第三式——【裂云斩】！
剑尖划破空气，紫色雷光凝聚成一条巨蟒，咆哮着扑向陈凡。
这一剑，终于有了杀意。
陈凡笑容收敛。
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剑光冲上去。
最后一刻，他右手一扬，掌心雷光闪现。
【雷步疾行】！
他身体瞬间加速，在雷蟒即将命中之际，险之又险地从缝隙中穿过。
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哇！”他喘口气，“这招真狠！要不是我抽过《九霄御雷诀》，现在已经被劈成焦炭了！”
女子落地，剑尖拄地，胸口起伏。
她没想到他真的敢硬闯雷蟒。
“你疯了？”
“有一点。”陈凡揉了揉肩膀，“但更多的是——我看出来了。你这第三式，确实有问题。”
“住口！”
“你不信？”他指着她的剑，“每次施展‘裂云斩’前，你右手虎口都会先抖一下。那是旧伤发作的征兆。你强行压制，结果影响了灵力输出。再加上你叔父暗中削减你的雷灵丹供应，导致体内雷源不足。这两点叠加，第三式怎么可能圆满？”
女子脸色剧变。
她猛地抬头：“你……连这个都知道？”
“系统说了。”陈凡叹气，“它还说你上个月偷偷去药铺买了三瓶聚灵散，结果被你叔父发现，全部没收。你没办法，只能半夜吸收天地雷气补亏空，搞得经脉受损。”
她握剑的手开始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是因为被看穿的震惊。
陈凡走上前一步：“我不想当救世主。但我可以教你一招补灵印，配合左手打出，能把雷劲效率提升三成。前提是——你得愿意听。”
“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现在没用任何女人给的气运，也没召唤帮手，就站在这儿跟你说话。”他摊手，“我要是敌人，早动手了。我要是骗子，也不会告诉你这么多秘密。”
女子盯着他，眼神复杂。
风再次吹过。
她的剑尖缓缓抬起。
“你说的条件……”
陈凡眼睛一亮。
“比一场，公平对决。输了的人，听对方一个条件。”
她深吸一口气。
“好。”
话音落下，她剑势再起。
这一次，没有试探，没有保留。
剑光如瀑，雷影交织。
她使出了完整的三式连招，速度比刚才快了近倍。
陈凡不敢硬接，只能依靠神行靴周旋闪避。
每一剑都离他不到半寸。
衣袖被割破，脸颊被剑风刮出血丝。
“喂！”他边躲边喊，“你这是切磋吗？这都快砍到脖子了！”
“你不是不怕吗？”她冷声，“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我什么时候说过怕？”陈凡突然转身，右脚猛踏地面。
轰！
一圈气浪炸开，逼退她的攻势。
他趁机拉开距离，掌心凝聚一道雷弧。
“既然你这么认真，那我也不能太客气了。”
他举起手，雷光在指尖跳跃。
“来吧！让我看看紫烟贵女的真正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