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事暂时进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李道然牵着他的大青牛，在冯宝宝的“护卫”下，和张楚岚一行人找了个视野不错的观赛台，坐下看其他高手的比赛。
大青牛很温顺，就趴在李道然脚边，安静地反刍，对周围的打打杀杀恍若未闻，更增添了几分李道然的出尘气质。
“道爷，喝水。”张楚岚殷勤地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谄媚笑容。
这是个真大腿，必须得抱紧了！
李道然只是微微点头，接过水，却没有喝。
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一个即将开始比赛的比武台上。
随着裁判的唱名，一个身穿白色道袍，气质清冷如月的年轻道士，缓缓走上台去。
“是小师叔！张灵玉！”
“哇！好帅啊！跟神仙下凡一样！”
“小师叔加油！”
他一出场，就引来了现场无数女粉丝的尖叫，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张灵玉，龙虎山老天师张之维的关门弟子，天师府年轻一代的翘楚，无论实力还是相貌，都是顶尖的存在。他一站上比武台，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的对手，是一个来自西南地区的用毒高手，实力不俗，一开场就撒出一片五彩斑斓的毒雾，将整个比武台都笼罩了起来。
然而，面对这诡异的毒雾，张灵玉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右手。
他的掌心，一团幽蓝色的雷光缓缓跃动，发出“滋滋”的声响。那雷光并不像阳五雷那般刚猛爆裂，反而带着一种阴柔内敛的气息，仿佛深海中的漩涡，能吞噬一切。
水脏雷！
雷法一出，全场皆惊。
幽蓝色的雷光在张灵玉的控制下，化作一张电网，瞬间扩散开来。那些五彩斑斓的毒雾一接触到电网，就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分解、净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手大惊失色，还想再施展别的手段，张灵玉的身影却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那只跃动着蓝色雷光的手掌，轻轻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对手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摔下比武台，当场失去了战斗力。
从头到尾，张灵玉甚至连脚步都没怎么移动，赢得干净利落，潇洒至极。
“卧槽！这就是阴五雷吗？好强！”张楚岚看得两眼放光，羡慕不已，“感觉和爷爷教我的阳五雷完全不一样，更讲究控制和技巧啊！”
他身边的风莎燕也难得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威力内敛，却能消融万物，控制力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境界。不愧是老天师的关门弟子。”
徐三徐四兄弟也是一脸赞叹，为天师府有如此杰出的后辈而感到高兴。
就在这一片赞叹和惊艳声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
“唉……”
李道然看着场上那个光芒万丈、如同谪仙临凡的身影，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藏得很深的惋惜。
这声叹息很轻，但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张楚岚，冯宝宝，风莎燕，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张楚岚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他屁股一挪，凑到李道然身边，压低了声音，贱兮兮地问道：“道爷，您老人家又看出了什么门道？这水脏雷……有什么问题吗？我看挺牛逼的啊。”
在他看来，李道然这种高人，一举一动必有深意。他叹气，肯定不是平白无故的。
李道然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缓缓走下台的张灵玉身上。
他用一种悠远而平静的语调，缓缓说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此雷，名曰水脏，已是走了偏锋。更何况，用雷之人，心有尘埃，使其失了水的本性，也失了雷的纯粹。失其本心，染了尘埃，可惜，可叹。”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飘忽，但因为【言出法随】的被动加持，让他的话语带上了一种奇特的韵律，清晰地传入了身边的张楚岚、冯宝宝、风莎燕，甚至不远处的徐三徐四耳中。
几个人都愣住了。
张楚岚眨巴眨巴眼，不明觉厉。‘上善若水？失其本心？染了尘埃？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风莎燕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她觉得这放牛娃在故弄玄虚，一个连炁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评价天师府的绝学阴五雷？
可不知为何，那句“失其本心，染了尘埃”却像根刺一样，扎在了她心里，让她隐隐觉得，这话似乎没那么简单。
而这番话，也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更远处一个观赛区域。
那里坐着的，是十佬之一，陆家家主，陆瑾。
陆瑾脾气火爆，听了这话，眉头当即就是一皱。
‘哪来的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竟敢在此妄议天师府的雷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刚想开口斥责两句，却被身旁一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正是当今异人界的泰山北斗，龙虎山天师府的主人，老天师张之维。
老天师一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但就在听到李道然那句“失其本心，染了尘埃”时，他那长长的眼睫毛，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轻微的讶异。
陆瑾不解地看向老天师。
老天师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做声。
然后，他缓缓闭上眼，仿佛又睡了过去。
但在他的心里，却掀起了一丝波澜。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心中喃喃自语：
“失其本心，染了尘埃……竟然一眼就看穿了灵玉的心结所在？”
作为张灵玉的师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张灵玉当年因为夏禾之事，破了童子之身，无法修炼纯阳的金光咒，才不得不转修阴五澈的水脏雷。
这件事，成了张灵玉心中永远的痛，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一个让他无法做到真正“心若冰清”的“尘埃”。
这件事在天师府是绝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可那个放牛的少年，却隔着这么远，只看了一眼张灵玉施法，就一语道破了天机。
这时，陆瑾才看清说话的是道祖。他握紧茶杯的手有点发抖。
与此同时，李道然的脑中，再次响起了系统的提示。
【叮！言论引发绝顶高手（张之维）的深度思考，并完美契合“道祖”勘破表象、直指本心的人设，扮演度+10%！】
【当前总扮演度：77%！】
李道然心中一喜。
‘我靠！又涨了！原来跟高手装逼，给的扮演度更多！’
他感觉到，自己那个【言出法随】的能力，效果范围和强度，似乎都得到了微弱的提升。
至少，现在他说话，不用太费力，就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还自带一种“高人范儿”的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