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刺眼的词条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刘予安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手机。
苏婉清，苏氏集团的千金，和林家门当户对，是圈里人默认的、最适合林牧云的结婚对象。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置顶的视频。
视频里，高级西餐厅的靠窗位置，林牧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正对面坐着一位妆容精致、气质优雅的女人，正是苏婉清。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苏婉清笑得眉眼弯弯，林牧云虽然表情依旧淡淡的，却没有不耐烦，甚至在她低头喝咖啡时，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带着一种刘予安从未见过的……温和。
镜头拉近，刘予安的目光死死盯着林牧云胸前那条深蓝色的领带。
那条领带，是今天中午他亲手为林牧云系的。
中午林牧云换好西装，随手将领带扔给他，他站在镜子前，指尖划过冰凉的布料，笨拙却认真地打了个标准的温莎结。
那时阳光正好，林牧云看着镜子里的他，没说好不好，只是嗯了一声。
原来，他精心系好的领带，是为了赴另一个女人的约。
原来，他说的“下午出去一趟”，是陪这位千金小姐逛街、吃饭。
视频里的两人言笑晏晏，郎才女貌，画面和谐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画。
评论区里满是祝福，“般配”“锁死”“坐等官宣”的字眼刷满了屏幕。
刘予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跳动都变得艰难。
他算什么呢？
那个被他藏在心底的名字，那个他小心翼翼维护的、见不得光的关系，在这些铺天盖地的“天作之合”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他早该知道的，林牧云这样的人，最终的归宿只会是苏婉清那样的千金小姐。
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一场短暂的交易，是他自己贪心，妄想了不该有的东西。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张经纪。
刘予安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接通电话。
“予安，你看到了吧？”张经纪的声音带着担忧，“你别多想，这种豪门联姻的消息，真真假假的……你跟林总那边……”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怕这事儿影响到刘予安的资源。
“张哥，我没事。”刘予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平静，“热搜的事，跟我没关系。我的资源……林总之前既然答应了，应该不会变的。你别担心。”
他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了张经纪几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张经纪被他说服了，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刘予安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
他再也忍不住，将手机扔在一边，身体蜷缩起来，埋在沙发里，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沙发套，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宣泄着心口那片无法言说的痛楚和绝望。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客厅里一片漆黑，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看不到一点光亮。
刘予安太累了，过大的情绪起伏让他直接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晃眼的光斑，刘予安才被这刺眼的光线唤醒，眼皮沉重得像粘了胶水，费了好大劲才掀开一条缝。
刚一动弹，浑身的肌肉就发出了抗议，酸痛感从四肢百骸涌来，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更让他难受的是胃里的钝痛，空空落落的，却又像堵着什么东西，一阵阵抽紧。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没吃晚饭，在沙发上蜷缩着睡了一夜，情绪大起大落，身体的不适几乎是必然的。
刘予安扶着沙发扶手，试图坐起来，动作缓慢得像个提线木偶。他低头看着自己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指尖还带着一丝未褪的冰凉。
他试着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林牧云本就不属于他，那些热搜不过是让他更早认清现实而已。
可那笑容刚扬起一半，就僵在了脸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忘记？哪有那么容易。那些画面，那些话语，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他放弃了自欺欺人，任由那股熟悉的失落感将自己包裹。
挣扎着站起身，刘予安踉跄了几步，才走到散落在沙发旁的手机边。
屏幕黑着，按了按电源键，毫无反应——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拿起手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充电提示音微弱地响起，像是在宣告某种微不足道的“复苏”。
他点开微信，给张经纪发了条消息：“张哥，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带点吃的过来？胃有点不舒服。”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更重了些，嘴唇干裂，眼神也没什么光彩，整个人透着一股脆弱的疲惫。
刘予安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地想：刘予安，你不能这样。
你早就该知道，和林牧云的这段关系，本就是镜花水月，随时可能破碎。现在不过是提前迎来了结局，没什么好难过的。你还有戏要拍，还有生活要继续，不能被这点事打垮。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深呼吸，一遍遍地给自己打气，可心底那点钝痛，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驱散不了。
洗漱完毕，他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回到客厅。阳光已经洒满了半个屋子，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却照不进他心里那片阴霾。
他在沙发上坐下，没开电视，也没看手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胃里的疼痛还在持续，提醒着他身体的不适，也像是在呼应心里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