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撞在一起的声音像两块铁皮狠狠砸进墙里。陈渊的机体刚落地，右腿蒸汽管就发出一声闷响，系统提示过热，但他没管。他盯着对面那台黑机甲，对方左膝还在冒烟，刚才那一锤不是白挨的。
周头目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有点失真：“你以为这点小伤就能赢我？”
话音没落，那台重型机甲突然调转炮口，不是瞄准陈渊，而是对着头顶一根悬空的高压蒸汽管道轰了一炮。轰的一声，管道炸裂，滚烫的蒸汽喷涌而下，像瀑布一样挡在两人之间。
陈渊立刻后退两步，护住驾驶舱前窗。视野模糊了几秒，等蒸汽稍微散开，发现对方已经换了位置，站在了三号枢纽楼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打的是技术，我打的是规则。”周头目冷笑，“这城邦的一切都是按我的节奏运行的。你再快，也快不过系统。”
陈渊没回嘴。他低头看了眼战术屏，热成像显示对方胸口核心温度正在上升，超载充能还没停。刚才那道电磁脉冲只是打断了进程，没彻底废掉系统。
他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了一下，把信号塔功率调到七成，准备再来一次定向干扰。但这时候，耳机里传来老王的声音：“西侧管道有动静，像是他们在往那边输电。”
“别管那边。”陈渊压低声音，“让他们接，接上了更好。”
他知道周头目想干嘛。对方一定是想用城市电网给机甲补能，强行完成超载模式。可那条线路老化严重，电压不稳，正常设备都不敢接。但这人不在乎——只要能赢，炸了整条街都行。
陈渊深吸一口气，把推进器推到百分之八十。他不能等对方充能完成，必须主动压上去。
机甲猛地启动，贴着地面冲出。这次他没走直线，而是绕着一堆报废的机械残骸画了个弧线。果然，对方双炮立刻扫射，几发高爆弹落在原地，炸出一串火球。
就在炮口转向的瞬间，陈渊拉起操纵杆，肩部小型推进器点火，机甲腾空跃起。半空中他忽然刹住，反向喷流启动，机身硬生生拐了个直角，落在一台废弃吊车的横梁上。
周头目明显愣了一下。这种变向根本不合常理，普通机甲做不出来。
陈渊没给他反应时间。右臂蒸汽锤收拢，腿部缓冲系统开始蓄压。下一秒，他从横梁上俯冲而下，直扑对方侧翼。
重型机甲仓促转身，履带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但它太重了，转向慢了半拍。陈渊的锤子擦着它的右臂划过，砸在肩部连接处。金属撕裂的声音响起，一块装甲板直接被掀飞。
“你这套机甲是偷工减料拼出来的吧？”陈渊一边拉开距离一边开口，“连基础承重结构都没加固，还好意思叫‘专属型号’？”
“闭嘴！”周头目怒吼，双炮立刻切换追踪模式，炮口跟着陈渊移动。但他不敢随便开火，怕误伤自己人——那些灰白工装的守卫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命令。
陈渊瞥了眼屏幕，供水组和熔炉组都到位了。南线管网随时可以切断，只要他一声令下，整个厂区的地底都会积水，到时候这台履带机甲就得陷进去爬不动。
但他没下令。现在还不是时候。
重型机甲突然动了。它没再远程攻击，而是迈步朝陈渊走来，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胸口核心红光一闪一闪，充能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五。
陈渊往后撤了五米，卡在一个倒塌的广告牌后面。他快速检查自身状态：右臂外层装甲破损，左腿缓冲系统响应延迟0.3秒，信号塔还能用两次强脉冲。
不够打持久战。
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内部存储，翻出一份旧文件——那是他刚拿到动力核心设计图时做的逆向分析草稿。当时他就发现，原始架构有个隐患：如果能量回路在峰值状态下受到同频干扰，会发生短暂逆流。
也就是说，只要时机准，一道脉冲就能让对方自损。
问题是怎么让对方刚好处在那个节点。
他盯着战术屏上的数据流，手指轻轻敲着操作台。对方的充能曲线很规律，每隔七秒会有一个微小波动，那是冷却系统在工作。只要在那个点释放干扰，效果最好。
七秒一次，机会不多。
重型机甲已经走到广告牌前，抬起右脚就要踩下来。陈渊猛地拉动操纵杆，机甲向侧面翻滚。下一秒，金属巨足砸在地上，水泥地直接塌了一块。
他借着翻滚的惯性起身，迅速拉开距离。对方转身追击，炮口再次锁定。
就是现在！
陈渊按下信号塔按钮，定向脉冲全功率释放。一道看不见的波纹瞬间扫过战场。
重型机甲的动作突然僵住。炮口红光剧烈闪烁，紧接着冒出一股黑烟。驾驶舱内传来警报声，周头目大吼：“不可能！这系统怎么可能被干扰！”
陈渊没回答。他趁机冲上前，蒸汽锤抡圆了砸向对方左膝。上次受伤的地方承受不住冲击，关节直接变形，整台机甲单膝跪地。
“你的系统再强，也是拿别人的图纸改的。”陈渊站定，机甲右臂缓缓抬起，“而我，是从第一颗螺丝开始研究它的。”
周头目在驾驶舱里喘着粗气。他看着屏幕上的故障提示，手指疯狂敲打控制面板。但系统已经锁死，超载程序无法继续。
“你……你根本不懂权力。”他咬牙切齿，“没有资源调配权，你造不出真正的机器。”
“我不需要造真正的机器。”陈渊往前走了一步，“我只需要拆掉这一台。”
他说完，机甲右腿蓄力，准备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周头目突然笑了。他伸手按下一个隐藏按钮，胸口核心光芒骤然增强，不是充能，而是进入自毁倒计时。
“你要毁了它？”陈渊瞳孔一缩。
“你不让我赢，我就让所有人陪葬。”周头目盯着他，“看看是你出拳快，还是爆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