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艇刚离开自由港轨道，小李就趴在控制台前不停刷新星图。
“找到了！”他猛地一拍面板，“零号观测站坐标锁定，距离我们大概八小时航程。”
林悦凑过去看了一眼，“你确定这数据没被污染？”
“当然。”小李翻出三组校验码，“我比对了民用导航、旧版军用图谱，还有黑市流传的走私路线图，三个来源都指向同一个位置。”
陈渊站在两人身后，手里还攥着那张泛黄的纸片。从维修铺出来后，它一直有点温热，像是贴身放久了的金属。
“你说那老头给的接入码真能用？”林悦扭头问他。
“不知道。”陈渊把纸片塞进战术服内袋，“但既然他敢留一手，说明至少有人试过走备用通道。”
“万一这是个坑呢？”
“那就踩进去再爬出来。”
小李嘿嘿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态度，不怂。”
林悦白他一眼，“你是没怕过事。”
“我这是信任队长。”小李挺直腰板，“再说了，咱们现在可是独立行动的小队，不是船上哪个部门的附庸。想查就查，想走就走，多自在。”
陈渊没接话，转身走向驾驶位。他启动引擎，推进器喷口缓缓亮起蓝光。运输艇调转方向，朝着深空驶去。
八小时不算短，但也拖不了太久。
中途小李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林悦正在检查装备包。
“你带了电磁脉冲钳？”她皱眉，“这玩意儿早就淘汰了。”
“以防万一嘛。”小李挠头，“老式主控系统说不定得靠物理手段硬撬。”
“你上次拿这东西拆通讯盒，差点把整条线路烧了。”
“那次是电压不稳！”
“你每次都找借口。”
陈渊从驾驶室探出头，“别吵了，准备对接。”
前方星域出现一片扭曲的光晕，像是空气被高温烤化。
“那是空间扰动带。”小李凑到窗前，“裂谷星带外圈特有的现象，磁场混乱，信号衰减严重。”
“所以没人愿意来。”林悦收起装备，“太麻烦。”
运输艇缓缓穿过扰动区，仪表盘上的读数开始跳动。雷达失效，导航提示音断断续续。
“手动操控。”陈渊切换模式，手指在操纵杆上微调。
林悦盯着副屏，“右边偏了五度。”
“我知道。”
“再往左一点——对，就这样。”
小李紧张地抓着座椅扶手，“你们俩配合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闭嘴。”两人同时说。
又过了四十分钟，星图重新稳定。
“出来了！”小李欢呼。
前方漆黑的虚空里，浮着一座残破的建筑群。圆柱形主塔歪斜着，表面布满撞击痕迹，几根天线断裂悬垂，像枯死的树枝。
“零号观测站。”陈渊低声说。
运输艇靠近对接口。外部摄像头显示，舱门锈蚀严重，边缘有明显强行开启的划痕。
“不止我们来过。”林悦眯眼。
“三年前失踪的维修队？”小李咽了下口水。
“也可能是别人。”陈渊穿上外骨骼护甲，“先别下去，我用无人机探路。”
他放出一台小型侦察机，银灰色机身滑入对接通道。画面传回：走廊坍塌一半，墙壁焦黑，地面散落着工具残骸。
“有人打过仗。”林悦指出一处血迹斑斑的墙面。
“不止一次。”陈渊放大画面，另一侧墙上有更深的刮痕，像是被重型武器扫射过。
无人机继续前进，抵达主控室门前。门牌编号模糊，但还能辨认出“Z-0”字样。
“就是这儿。”小李激动起来。
陈渊收回无人机，开始准备登陆。三人穿戴好防护装备，带上便携电源和破解设备。
气闸打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们踩着残骸进入内部。重力系统还在运行，但波动剧烈，走几步就得稳一下身体。
“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破。”小李举着手电筒照向四周。
“少废话，跟紧。”陈渊走在前面，枪口随时警戒。
主控室门锁已损坏，他们轻易推开。室内设备东倒西歪，中央主机外壳裂开，散热管断裂，冷却液洒了一地。
“看那边。”林悦指向角落。
一台老式终端屏幕居然亮着，绿光幽幽闪烁。
“通电了？”小李不敢信，“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有能源？”
陈渊走过去查看接口，“不是外部供电，是内置电池组在工作。这种型号能撑三十年，但不可能维持这么久的高负载运行。”
“除非……它自己在省电。”林悦说。
小李凑近屏幕，上面滚动着一段重复文字：
【等待驾驶员】
【等待驾驶员】
【等待驾驶员】
“这不就是老头说的那句话？”他声音发颤。
陈渊掏出那张纸片，温度比之前更高。他试着输入数字序列。
屏幕闪了一下，跳出新提示：
【身份验证通过】
【欢迎回来，陈渊】
三人同时愣住。
“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没人回答。
突然，整个站点轻微震动，像是某种系统被唤醒。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低沉而规律。
“不对劲。”林悦后退一步，“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死了。”
小李翻出检测仪，“能源读数在上升！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站点内部！”
陈渊盯着屏幕，“它一直在等，不是等随便一个人。”
“是等你？”林悦看向他。
“也许。”
主控台下方，一块地板缓缓升起，露出隐藏隔层。里面躺着一套黑色机甲，外形流畅，关节处有细微纹路发光。
“这不是联盟制式。”小李蹲下查看，“也没见过任何厂家标识。”
陈渊走近，机甲胸口的指示灯忽然亮起，红光一闪即灭。
他伸手触碰面罩。
机甲内部传出一声极轻的回应音，像是叹息。
“滴——”
所有屏幕同时刷新。
【同步率检测中】
【神经链接准备就绪】
【是否启动融合程序？】
“融合？”林悦脸色变了，“这玩意儿要跟你连在一起？”
陈渊没动。
纸片在他口袋里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
小李一把拉住他胳膊，“别碰它！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可它认识我。”
“那更吓人！”
远处的机械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管道移动。
林悦拔出手枪，“不管它认不认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谁在控制这个站。”
陈渊盯着机甲的眼睛部位。那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光源，但他感觉……里面有东西在看他。
他慢慢抬起手，再次伸向连接端口。
“陈渊！”林悦喊。
就在指尖即将接触的瞬间，主控室的灯全部熄灭。
黑暗中，只有机甲胸口的红光亮了起来。
一束激光从天花板投下，照在三人之间的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形轮廓。
轮廓边缘清晰，姿势笔直，双手交叠于腹前，像在等待某种仪式开始。
陈渊低头看着那个影子。
它的头部位置，正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