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摔在地上，右臂的机械部件还在冒烟，整条胳膊像是被烧坏的线路，动一下都疼得发麻。他咬着牙撑起身体，眼角余光看见那台黑色机械体正一步步走来，胸口的碎片已经被完全排出，表面泛着一层金属光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悦扶着小李往后退了几步，枪口还对着机械体，但手指已经扣不动扳机了。弹药打光了，最后一颗信号弹也在刚才的混乱中用掉了。她低头看了眼小李，他的脸色有点白，捂着肚子喘气，估计是刚才那一脚伤得不轻。
“还能动吗？”她问。
“能。”小李咬牙，“就是站不太稳。”
陈渊爬起来，左手撑着地面，慢慢站直。他盯着那台机械体，对方的步伐很稳，每一步落地都有轻微的震动，肩部的灯带又变成了红色，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这一次，他注意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它走路……有节奏。”陈渊突然开口。
林悦一愣：“什么？”
“你看它的动作。”陈渊压低声音，“左脚、右脚、停顿半秒，再抬手。攻击前总是先低头，然后才出招。”
林悦眯起眼，仔细看去。果然，那机械体每次准备释放能量炮时，都会微微低下头，像是在锁定目标。而每一次移动，四肢的伸展顺序几乎不变。
“这不是随机攻击。”陈渊继续说，“它是按程序来的，就像老式自动巡逻机，设定好路线和反应逻辑。”
“所以……它其实不会临场应变？”小李眼睛亮了一下。
“应该是。”陈渊点头，“它强是因为硬件升级了，但脑子还是死的。”
林悦立刻接话：“那就说明它有规律可循，只要摸清它的出招顺序，就能预判下一步。”
“对。”陈渊深吸一口气，“而且我刚才看清楚了，它的核心就在胸口偏下的位置，每次充能的时候那里会闪一下蓝光。那是弱点。”
“那你刚才贴碎片的时候，为什么不成功？”小李问。
“太慢了。”陈渊摇头，“等我靠近，它已经有时间反应。我们得想办法打断它的节奏，在它充能的瞬间动手。”
三人靠在一起，背对着一根支撑柱，机械体还在逼近，距离只剩十米左右。
“现在问题是怎么靠近。”林悦皱眉，“它护盾还在，速度快，咱们根本冲不进去。”
小李忽然想到什么：“能不能用干扰器骗它一次？假装我要扔东西，引它回头？”
“风险太大。”陈渊说，“它刚才一脚就把你踹飞了，反应比以前快得多。”
“那总不能干等着被追着打吧？”林悦语气急了，“再拖下去，咱们谁都走不了。”
陈渊没说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回想着刚才战斗的画面，一遍遍重放机械体的动作。左腿前踏、右臂抬起、低头锁定、能量凝聚……每一个步骤都很固定。
“它攻击是有间隔的。”他说，“每次放完能量炮，会有大概一秒的冷却时间。这段时间它不会动，像是在重新校准系统。”
“那就是机会！”林悦眼睛一亮，“趁它停下的时候冲过去？”
“不行。”陈渊摇头，“一秒太短，来不及靠近。但我们可以在它充能的时候做点别的。”
“怎么做？”
“诱它出招。”陈渊看向林悦，“你刚才不是还有枚闪光弹吗？扔出去，让它朝那个方向开炮。它一低头准备攻击，我们就知道接下来几秒它会怎么动。”
林悦明白了：“等于我们掌握了它的行动剧本。”
“差不多。”陈渊点头，“然后找时机，集中火力打核心。”
小李挣扎着站起来：“我可以负责干扰它脚步，让它慢半拍。虽然动不了太快，但还能跑两步。”
“别硬上。”陈渊提醒，“你伤还没好，待在后面观察就行。等它出招时，喊一声提醒我们。”
林悦把最后一枚闪光弹拿了出来，捏在手里：“我来引它开炮。但只有一次机会，它要是学乖了，下次就不信这套了。”
“一次就够了。”陈渊活动了下还能用的左臂，“只要它停下来充能，我就冲上去试试能不能破坏核心。”
“你右手废了怎么办？”林悦担心。
“左手也能砍。”陈渊扯了下嘴角，“电磁刀还能用，我不需要多精准，只要砸中就行。”
空气安静了一瞬。
机械体已经走到大厅中央，停下脚步，头部缓缓转动，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它来了。”小李低声说。
“准备。”陈渊站到前面，左手握紧电磁刀，刀身微微发颤，电量显示只剩三成。
林悦深吸一口气，手臂一扬，将闪光弹扔向左侧空地。
砰！
强光炸开，伴随着刺耳的爆鸣。
机械体立刻转身，头部对准光源，双臂交叉，肩灯由红转白——它要发动能量炮了。
“就是现在！”陈渊低吼一声，猛地冲出。
林悦也跟着冲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它低头了！开始充能！”
陈渊全速冲刺，左臂的机械系统发出嗡鸣，推进装置勉强启动。他盯着机械体的胸口，那里果然闪过一丝蓝光，像是心脏跳动。
还有五米。
四米。
机械体的右掌开始凝聚光束，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三米。
两米。
陈渊举起电磁刀，用尽全力跃起，朝着那抹蓝光劈下。
可就在他即将命中的一刹那，机械体突然停止充能，肩膀一沉，整个人原地旋转半圈，左臂横扫而出。
陈渊躲闪不及，被一拳砸中侧腰，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
“靠！”林悦骂了一句，赶紧扑过去扶他。
陈渊咳了一声，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但意识还算清醒。他抬头看去，机械体已经重新站定，头部转向他们，肩灯依旧闪烁着红光。
“不对……”他喘着气，“它刚才……改变了顺序。”
“什么意思？”林悦问。
“它本来应该先低头再充能，可这次是直接准备攻击，中间没有停顿。”陈渊眼神凝重，“它……在学习。”
小李脸色变了：“你是说，它刚才被打乱节奏后，自动调整了程序？”
“可能。”陈渊点头，“这台守护者比之前的高级，不仅能执行预设动作，还能根据战斗情况优化策略。”
“那岂不是越打越聪明？”林悦声音都高了。
“不一定。”陈渊盯着远处的机械体，“它再聪明也是机器，总得遵循某种逻辑。我们现在知道它会变招，那就不能再按原来的套路来。”
“你还打算试？”小李有点不敢信。
“不然呢？”陈渊慢慢站起来，“等它自己关机？”
林悦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怕死。”
“怕也没用。”陈渊活动了下肩膀，“但它有个问题——它不知道我们会配合。”
“怎么说？”
“它只能分析单个目标的行为模式。”陈渊低声说，“如果我们两个人同时从不同方向进攻，它就得在两个威胁之间做选择。哪怕只犹豫半秒，也是我们的机会。”
林悦眼睛一亮：“声东击西？”
“对。”陈渊点头，“你从左边吸引注意力，我从右边绕后。它如果转向你，我就冲核心；如果转向我，你就扔干扰弹逼它防御。”
小李想了想：“那我可以在它转身的时候，用记录仪发射一个假信号，让它误判方位。”
“行。”陈渊说，“就这么办。”
三人迅速调整站位。林悦绕到左侧，手里捏着最后一枚干扰弹；小李躲在柱子后，打开记录仪的信号发射功能；陈渊则从右侧慢慢贴近，左手紧握电磁刀，目光死死盯着机械体的胸口。
机械体站在原地，头部缓慢转动，似乎在扫描四周。
下一秒，小李按下按钮，记录仪发出一段高频脉冲。
机械体立刻转向信号源方向，头部微倾，准备应对威胁。
“动手！”陈渊低喝。
林悦猛地冲出，干扰弹甩向机械体面部。
机械体察觉到投掷物，本能地抬手格挡。
就在这一瞬间，陈渊从右侧突进，速度提到极限，电磁刀高高举起，直奔胸口核心而去。
刀锋离目标只剩不到半米——
机械体却突然收回手臂，整个人向后退了半步，同时胸口的蓝光骤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