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手还搭在控制台上，指尖能感觉到金属表面微微的震颤。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他碰机器，就是碰机器，现在却像是在摸自己的骨头。
他眨了眨眼，视野里多了几行小字，像是直接长在了眼睛里。温度、气压、能量流向，全都浮在眼前，不用看屏幕就能知道。
“渊哥？”小李凑过来，“你站这儿快一分钟了，发什么呆呢？”
“没发呆。”陈渊收回手，“我在看。”
“看啥？我咋啥都没看见。”
“我看整个空间站。”他说，“它现在像……我的身体一样清楚。”
林悦站在旁边，双手抱胸：“所以你现在是人机合一了？那能不能给我们整点热水喝？这破地方冷得跟冰窖似的。”
陈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皮肤看起来正常，但只要他想，就能让某一段血管位置亮起来，像是体内埋了灯带。他试着集中注意力，三秒后，走廊尽头的暖气口开始出热风。
“行了。”他说。
小李瞪大眼：“你连空调都能遥控？那你以后上厕所是不是都不用动手了？”
“你想多了。”陈渊摇头，“这只是基础联动。真正厉害的还不止这些。”
他走到大厅中央，闭上眼，意识往深处沉。很快，他在脑子里“看”到了空间站的全貌，不是图纸那种，而是活的——每一条线路都在跳动，每一台设备都有呼吸节奏。
更远的地方，他也感觉得到。外面轨道上有两艘废弃飞船，离这儿大概八百公里，它们的能量残余还能捕捉到。他试着把注意力投过去，居然能看到其中一艘的驾驶舱摄像头画面，虽然模糊，但确实连上了。
“有点吓人啊。”林悦看他站着不动，“你刚才脸都白了。”
“不是脸色问题。”陈渊睁眼，“是数据量太大。刚融合完，脑子还在适应。就像第一次戴VR眼镜，晕。”
小李嘿嘿笑：“那你现在算不算行走的wIFI热点？”
“差不多。”陈渊活动肩膀，“但我发现了个新功能——预载跳跃。”
“啥意思？”
“简单说，我能提前标记一个位置，等真需要的时候，一瞬间就能把信息传过去。比如我想开一扇门，不用一步步走流程，只要之前设好，念头一动就行。”
林悦皱眉：“听着挺牛，可这不是和你刚才开门一样吗？”
“不一样。”陈渊解释，“刚才那是远程控制，这个是‘预装指令包’。哪怕信号断了，只要那个位置的设备还活着，我就能触发。”
小李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是说，你可以提前在这儿埋一堆‘定时炸弹’，到时候随便引爆一个？”
“可以这么理解。”
林悦忽然想到什么：“那你要是被人抓走了，关进屏蔽室呢？还能用吗？”
“不能。”陈渊老实答，“一旦完全隔绝信号，我就变回普通人。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用主动联网也能感知周围了。”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一层淡淡的光膜从皮肤下浮现，慢慢聚成半球形罩住他全身。
“这是护盾。”他说，“自动激活的。刚才小李说话太吵，我心跳快了零点三秒，它就自己出来了。”
小李缩脖子：“合着我说话还能触发防御机制？那我岂不是行走的警报器？”
“别贫了。”林悦戳他一下，“重点是你现在能抗打吗？万一再遇到海盗突袭怎么办？”
陈渊想了想，走到墙边，伸手按住通风管道的金属壁。他调动体内某种频率，几秒后，管道内部发出轻微嗡鸣，里面的气流方向变了。
“我现在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变强了。”他说，“高温、低压、辐射超标，都能撑更久。而且机甲模块已经和神经接上了，反应速度比以前快很多。”
小李忍不住问：“那你能飞吗？”
“不能。”陈渊笑，“我又不是变形金刚。”
“可惜了。”小李叹气，“我还以为你下一秒就要升天了。”
林悦没笑，反而盯着陈渊的眼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记忆乱了，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
陈渊顿了顿：“没有。意识很清醒。不过有种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以前操作机甲，要靠手柄、语音、按钮，现在全靠想。可正因为太顺了，反而觉得……空。”
小李挠头：“你这话说得玄乎，跟失恋似的。”
“我不是说感情。”陈渊解释，“是习惯。以前每做一个动作都要思考步骤，现在直接结果就出来了。中间的过程没了，就像吃饭不嚼直接吞。”
林悦若有所思：“所以你现在是‘心想事成’模式？那得多小心，万一哪天脑子里冒出个坏念头，不小心把空间站炸了咋办？”
“不会。”陈渊摇头，“系统有判断逻辑。恶意指令会被拦截。而且我现在能分清哪些是情绪，哪些是命令。”
小李突然举手：“那你能黑别人系统吗？比如联盟那种？”
“距离太远不行。”陈渊说，“但如果对方设备在我信号范围内，又有漏洞，理论上可以侵入。但不是一键破解那种，得找机会建立连接。”
“那你岂不是成了人形黑客工具箱？”小李兴奋，“以后咱们打海盗，你直接钻他们主控电脑里改代码？”
“想法不错。”陈渊点头，“但实战还得配合战术。单靠我一个人干不了太多。”
林悦靠在墙边，语气认真：“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用这身本事？总不能天天给人调空调吧？”
“先测试极限。”陈渊说，“比如护盾最多能挡多强的攻击，预载跳跃最远能标多远的位置，还有我对系统的控制范围到底有多大。”
小李立刻自告奋勇：“我帮你记数据！你要不要列个表格？我可以拿报废的终端做个记录本。”
“不用那么正式。”陈渊笑了笑，“咱们边试边看。”
他说完，走向大厅角落的一台废弃维修机器人。那玩意儿早就停机多年，外壳生锈，关节卡死。
陈渊把手放在它胸口，闭眼。几秒后，机器人的指示灯闪了一下红光，接着转成蓝色。
“通了。”他说。
小李凑近看：“你把它唤醒了？”
“只是临时供电。”陈渊解释，“我没修它，是用自己的能量让它动了一下。”
话音刚落，机器人突然抬手，机械臂猛地挥出，擦着陈渊的脸划过去。
林悦惊呼：“小心！”
陈渊往后退半步，抬手按住机器人头顶，那家伙挣扎两下，又瘫了下去。
“没事。”他说，“它的系统太老，识别不了我的信号格式，产生冲突了。”
小李咽了口唾沫：“刚才那一巴掌差点把你鼻子扇歪。”
“说明一个问题。”陈渊揉了揉太阳穴，“新技术不一定兼容旧设备。贸然连接可能会出事。”
林悦看着地上冒烟的机器人：“所以你也不能随便碰别的机甲？”
“对。”陈渊点头，“尤其是敌方的。万一里面藏了反制程序，我一接入，反倒被反杀。”
小李嘀咕：“那你这能力也有短板啊。”
“所有能力都有限制。”陈渊平静地说，“关键是知道边界在哪。”
他转身看向控制台，手指轻点桌面。瞬间，六个监控画面弹出来，全是空间站不同区域的实时影像。
“我现在能同时处理这么多信息。”他说，“以前看一个画面都费劲，现在像看电视换台一样轻松。”
林悦盯着屏幕：“那你能不能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潜伏？刚才那个纹身男，不会就来了一次吧？”
陈渊没回答，而是闭上眼。他的呼吸变得极轻，整个人像定住了一样。
十秒后，他睁眼：“外壁四个检修口有近期开启痕迹，其中一个留下了微量润滑剂，型号是mK-7，军用级。”
小李紧张：“意思是还有人进来过？”
“不止一次。”陈渊说，“至少三天内，有人定期从外部接入。”
林悦脸色变了：“那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你完成了飞升？”
“很可能。”陈渊盯着监控画面，“而且他们知道怎么避开警报。”
小李搓着手：“那咱们还待在这儿？不跑路？”
“现在走，反而危险。”陈渊冷静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眼线。我们得先搞清楚他们的路线和频率，再决定下一步。”
林悦看着他：“所以你现在不只是个超级机甲驾驶员了，还得当侦探？”
“谁让我成了唯一能读取这些数据的人。”陈渊说着，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所有画面消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下的纹路微微发亮。
“我只是想知道，这力量到底能帮我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