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洞边缘的土还在往下掉,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陈渊蹲在掩体后头,眼睛盯着北坡方向。那边的了望塔上,张宇已经就位了,就等信号灯一亮,戏就开场。
小李趴在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拧着最后一颗螺丝。“好了!”他把改装好的闪光装置往桌上一拍,“频率完全同步,延迟控制在零点三秒内,保证闪得跟那玩意儿一模一样。”
林悦检查着手里的突击步枪:“咱们真就这么干?拿个破灯骗它?”
“不是骗。”陈渊低声道,“是利用它的习惯。它靠光发号施令,那就让它收到假命令。”
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震动,地面微微颤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来了。”张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我看到它了,正从坑里爬出来,后面跟着一群小的。”
陈渊抓起对讲机:“按计划来,所有人准备。”
话音刚落,了望塔上的闪光灯突然亮起,红光一闪一闪,节奏和变异体背部骨刺的频率完全一致。
几秒后,那只巨大的变异体停了下来,头转向北坡方向。它背上的刺也跟着闪烁起来,像是在回应什么。
“有效!”小李压低声音喊,“它信了!”
果然,那群小体型的变异生物开始调转方向,朝着了望塔移动。带头的那个大家伙犹豫了几秒,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就是现在。”陈渊站起身,“我们从正面突。”
林悦拎着枪跟上:“你确定它正面看不见?万一它回头呢?”
“它视野偏后。”陈渊一边走一边说,“前面是死角,只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它发现不了。”
他们贴着围墙快速推进,绕过燃烧的残骸和倒塌的铁网。基地南墙的缺口还在冒烟,但火势已经被控制住。空气里有股焦味,混着金属烧糊的气息。
接近缺口时,陈渊做了个手势,三人立刻停下。
那只大型变异体已经走到一半路程,正带着队伍往北坡走。它的背影高大扭曲,骨刺在夜色中泛着暗红的光。
“小李,切断主电源。”陈渊轻声下令。
“啊?又要断电?”小李愣了一下,“可武器系统还在充能……”
“听他的。”林悦推了把小李,“快点。”
小李咬牙按下开关。整个基地瞬间陷入黑暗,只有远处火堆还冒着微弱的光。
没了灯光干扰,变异体的动作明显迟疑了。它停下脚步,头部缓缓转动,似乎在确认方向。
“它乱了。”张宇的声音再次响起,“信号源有两个,一个在塔上,一个刚才断电了。它不知道该信哪个。”
“动手。”陈渊抽出电磁脉冲手雷,一脚踹开挡路的铁皮门,“正面强攻!”
三人从缺口冲出,直接扑向变异体的正面。它还没反应过来,陈渊已经把手雷贴到了它胸口的位置。
轰的一声闷响,蓝白色的电流在它身上炸开。那家伙猛地抽搐,背上的红光疯狂闪烁,像是短路了一样。
后面的群体立刻停下,有的原地打转,有的开始互相冲撞。显然,指挥信号彻底乱套了。
“再来一次!”林悦举枪扫射,子弹打在它面部两侧的凹陷处。那地方结构脆弱,被击中后,变异体发出一声类似金属摩擦的嘶吼,踉跄后退。
陈渊趁机绕到它侧面,又扔出一枚脉冲弹。这次的目标是它后脑那片复眼区域。
爆炸过后,它的动作完全失控,四肢胡乱挥舞,差点把自己脚下的小变异体砸倒。
“它瞎了!”小李在远处喊,“我看它头都歪了!”
“别松劲。”陈渊喘了口气,“还没完。”
果然,那家伙虽然行动混乱,但并没有倒下。它靠着本能往前冲,撞塌了一堵矮墙,眼看就要重新靠近基地入口。
林悦冲上前,把一根绑着燃烧剂的钢管狠狠插进它腿部关节。火苗腾地窜起,烧得它剧烈挣扎。
陈渊抓住机会,从腰间抽出高频振动刀,直接跃上它的肩膀,一刀砍进了它头部侧面的视觉区。
刀刃切进去的瞬间,那家伙全身一僵,背上的红光骤然熄灭。
紧接着,它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转身就想逃。可才跑两步,腿一软,轰然跪地。
后面的群体像是失去了牵引力,一个个停下不动,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茫然四顾。
“成功了?”小李小心翼翼探头。
“暂时。”陈渊跳下来,刀还在它头上卡着没拔,“但它没死,只是丧失指挥能力。”
“那接下来怎么办?”林悦擦了把汗,“总不能留它在这儿吧?”
“拖回去。”陈渊喘着气,“我们需要样本,看看它到底怎么接收光信号的。”
小李皱眉:“你不会是要拆了它研究吧?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
“邪门也得搞清楚。”陈渊抹了把脸上的灰,“不然下次它换个方式再来,我们还是被动。”
林悦踢了踢地上的大家伙:“话说回来,这玩意儿为啥非得往基地钻?图啥?”
“也许不是图资源。”张宇从了望塔赶回来,手里还提着闪光装置,“我在塔上看得清楚,它每次进攻前都会停一会儿,像是在观察什么。而且它专挑电力恢复的时候动手。”
“你是说……它在收集数据?”小李瞪眼。
“有可能。”张宇点头,“它不是单纯为了破坏,更像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模式。”
陈渊沉默了几秒:“所以它是在学习?”
“不止。”张宇把装置放在地上,“它在进化。每一次失败,都会让它变得更难对付。”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林悦打破沉默:“那咱们岂不是等于在给它当陪练?”
“目前来看,是的。”陈渊弯腰拔出振动刀,刀刃上沾着黑色的黏液,“但我们也有进步。上次它冲进来,我们只能挨打。这次,我们能反制。”
小李咧嘴一笑:“至少现在知道它怕闪光灯了,下次咱多装几个,搞个灯光秀欢迎它。”
“别光想着整活。”林悦敲他脑袋,“先把它弄回实验室再说。”
四人合力用牵引绳套住变异体,慢慢往基地内部拖。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队员,全都围上来帮忙。
进入临时实验室后,陈渊让其他人先出去,自己单独留下处理样本。他把高频刀消毒后,小心切开变异体头部侧面的组织层。
里面有一块类似晶体的东西,通体暗红,表面有细微裂纹。当他用手电照过去时,那晶体竟然微微反光,像是能吸收光线。
“难怪它能感应光信号。”陈渊低声说,“这玩意儿本身就是个接收器。”
他取下晶体放进密封盒,刚盖上盖子,外面传来林悦的喊声。
“陈渊!你快出来看看!”
他走出去,发现大家都站在监控屏幕前。画面上,那些原本瘫在地上的小型变异生物,正在缓缓起身。
“它们……要干嘛?”小李缩了缩脖子。
镜头拉近,只见这些小个体的背部也开始浮现微弱的红点,一闪一闪,频率竟然和之前那个首领差不多。
“它们在模仿。”张宇脸色变了,“它临死前传递了什么信息,现在被复制了。”
林悦看向陈渊:“这意味着什么?”
陈渊盯着屏幕,声音很轻:“意味着我们打退了一个首领,但可能催生了一群新的。”
小李咽了口唾沫:“所以……它们会变得更强?”
没人回答。
实验室角落里,密封盒中的红色晶体突然轻轻震了一下,表面裂纹蔓延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