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把通讯器塞进战术腰包，转身就往指挥中心走。风从背后吹过来，把衣服掀得哗哗响，他没停下，脚步很稳。
张宇跟在旁边，一边走一边说：“技术组确认了，那辆维修车确实有问题。驾驶员用的身份是后勤科老员工，可人事档案里根本没这个人。”
“灰雀。”陈渊点头，“他现在已经在地下通道里了？”
“刚进去两分钟，车速一直压着，像是在等什么信号。”张宇顿了顿，“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不急。”陈渊推开门，“先让他以为计划顺利，等他放松警惕，咱们再收网。”
指挥中心里已经坐了几个人。舰队将领们围在中央的全息沙盘前，有人正指着东侧防线说话，声音挺大。看到陈渊进来，议论声慢慢停了。
“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陈渊站到沙盘边，手指一点，b7区域立刻亮了起来，“敌方这次的目标不是前线，也不是普通能源站，而是存放在b7地库的十二枚高纯度能源核心。”
有人皱眉：“那可是战备物资，他们怎么知道位置的？”
“内部有人通风报信。”陈渊扫了一圈，“而且他们掌握了系统维护的时间点——今晚十二点十七分，断网六分钟。那时候所有自动防御都会瘫痪。”
张宇接话：“我们刚截获一条加密指令，内容是‘计划照旧，准备接应’。说明对方根本不认为行动失败，反而要趁乱推进。”
一名将领站起来：“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把主力调回后方？东侧防线会不会空虚？”
“防线不能松。”陈渊摇头，“敌人就是希望我们慌乱调兵。如果我们突然撤防，他们会立刻察觉有诈。”
林悦这时候从门口探头进来，手里拎着个破旧的数据盒：“哎，让我也听听行不行？我都蹲外面半天了。”
“进来吧。”陈渊让了个位置，“正好你来得巧。”
她蹦跶几步走到中间，把数据盒往桌上一放：“这是我刚从监控备份里扒出来的，那辆维修车进通道之前，和外部有过一次短暂通讯。虽然被加密了，但我发现它用的是老式跳频协议，咱们这边刚好有解码器。”
张宇眼睛一亮：“能恢复内容吗？”
“已经解出来了。”林悦点开投影，“只有八个字——‘时机已至，启动备用’。”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陈渊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备用？说明他们还有第二套方案。可能不只是抢能源核心这么简单。”
一名舰队将领沉声问：“会不会是冲着主控系统去的？想借断电窗口植入病毒？”
“有可能。”张宇点头，“一旦核心被盗，防线失去能源支持，整个防御体系就会崩溃。到时候别说反击，连基本调度都做不了。”
林悦挠了挠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
陈渊看着沙盘，慢慢开口：“我们不做大的调动，但要把精锐力量悄悄转移到b7周边。狙击手、反装甲小组、电子干扰单元，全部进入隐蔽状态。”
他抬手划出几个点：“A区通风井、c通道出口、d2检修室，这三个位置最容易被利用。安排人埋伏，不准开火，除非看到明确目标。”
“那东侧呢？”有人问，“如果他们是声东击西？”
“那就让他们‘成功’。”陈渊冷笑，“我们可以假装慌乱，让部分部队向东集结，制造紧张气氛。只要他们相信我们上当了，就会按原计划行动。”
张宇补充：“同时让技术组伪造一份假的日志记录，放进系统后台。内容是‘b7安保升级，临时增加巡逻频次’。这样灰雀看到后，可能会提前动手，打乱他们的节奏。”
林悦拍手：“妙啊！这叫将计就计！”
一名将领犹豫道：“可万一他们真从东侧强攻呢？那边兵力不足，顶不住多久。”
“不会。”陈渊很肯定，“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拿能源核心，其他都是幌子。如果东侧只是诱饵，就不会投入主力。”
“但也不能完全不管。”张宇说着，在沙盘上调出一组数据，“我建议派两台侦察机过去，保持低空巡航，随时监控动向。一旦发现异常集结，立刻预警。”
会议继续进行，大家陆续提出建议。有人提议切断b7的外部电源，强行终止维护程序；有人反对，说那样会引起系统警报，反而打草惊蛇。
最后陈渊拍板：“不动电源，也不增派明岗。但我们可以在地下三层加装三台便携式信号干扰器，覆盖整个b7入口区域。一旦发现非法接入，立刻切断局部网络。”
“设备现成的有。”林悦举手，“我半小时就能布好。”
“你负责这个。”陈渊点头，“张宇协调各小组部署，务必在十一点前完成隐蔽进驻。”
“明白。”张宇记下任务。
“还有一件事。”陈渊看向众人，“那个审批签名的人，我已经查到了。是后勤科副主管刘志明。他在过去三个月里，多次违规批准车辆进出记录，而且时间都集中在深夜。”
屋里一片沉默。
“你是说……内鬼不止一个？”有将领低声问。
“很可能。”陈渊语气平静，“灰雀能顺利通过身份验证，说明背后有人帮他洗资料。刘志明就是那个洗牌的人。”
林悦瞪大眼：“所以他是卧底？”
“不一定非得是卧底。”张宇分析，“也可能是被威胁，或者收了钱。但不管怎样，他现在不能动。”
“为什么？”有人不解。
“因为他要是突然失踪或被抓，敌人会立刻警觉。”陈渊说，“我们得让他继续‘工作’，甚至可以让他再批几辆车进来——当然，都是我们的人。”
林悦咧嘴笑了：“懂了，钓鱼执法嘛！”
“差不多。”陈渊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三分。距离断网窗口还有三个多小时。所有人按计划行动，保持通讯静默，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不用主动汇报。”
将领们陆续起身离开。林悦临走前凑近陈渊：“你说……等这事完了，能不能给我换个新数据盒？这玩意儿老是卡顿，差点耽误大事。”
“回头给你申请个新的。”陈渊点头。
“别整二手的啊，我要全新的！”
“行行行，全新的。”
她乐呵呵地跑了。
张宇留下来最后检查一遍部署清单：“b7周围一共安排了十七人，全是信得过的。干扰器由林悦亲自调试，确保不会误触警报。东侧的佯动部队也准备好了，十分钟后开始移动。”
陈渊站在沙盘前，手指轻轻敲着边缘。
“你在想什么？”张宇问。
“我在想。”陈渊低声道，“为什么俘虏会主动说出这么多情报。他说自己是替罪羊，可一个替罪羊，真的敢把幕后计划全抖出来吗？”
张宇皱眉：“你是怀疑他在撒谎？”
“不是撒谎。”陈渊摇头，“是选择性地说真话。他告诉我们断网时间，告诉我们灰雀的存在，甚至提醒我们防火墙弱点。但他没提刘志明，也没提备用计划的具体内容。”
“你是说……他故意漏掉关键信息？”
“有可能。”陈渊眼神沉了下来，“也许真正的杀招，还没露面。”
张宇刚想说什么，通讯器突然震动。
他接通后听了几秒，脸色变了：“技术组报告，b7地库的温控系统刚刚被远程触发了一次异常升温，持续了不到十秒，又自动恢复。”
陈渊猛地抬头：“温控系统？那里存放的是高纯度能源核心，温度波动超过五度就会触发自毁机制。”
“但他们只升了三点八度。”张宇声音压低，“刚好卡在安全阈值以下。”
“这不是故障。”陈渊瞳孔一缩，“这是测试。他们在确认系统反应速度，为接下来的动作做准备。”
“谁干的？”
“还能有谁。”陈渊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通知林悦，让她加快干扰器安装。另外，让守卫换一组新人，原来的那班人，全部控制起来。”
“怀疑被渗透了？”
“不是怀疑。”陈渊脚步不停，“是已经开始了。”
他刚走到门口，通讯器又响了。
是林悦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
“我刚在d2检修室发现了点东西，你最好马上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