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的声音还在通讯频道里回荡，陈渊抬头看向天空。远处天边出现了一串光点，像是被风吹散的火星，一粒接一粒地亮起来。不是流星，也不是大气层燃烧的碎片——那是舰队。
“不是说支援要三天后才到？”张宇冲到他身边，仰着头，声音有点发紧。
“计划赶不上变化。”陈渊抹了把脸上的灰，“有人提前动手了。”
光点越来越近，轮廓也清晰起来。三艘中型驱逐舰打头，后面跟着六艘护卫舰，编队整齐，航迹划出干净的弧线。没有乱飞，没有散阵，一看就是正规训练过的队伍。
“这不像海盗。”林悦在另一边蹲下，手搭凉棚，“动作太规整了。”
“也不是我们这边的主力舰队。”张宇调出识别频段，“信号编码陌生，但用的是联盟通用协议。”
陈渊盯着那支队伍，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会不会是民间联合舰队？”
话音刚落，通讯频道自动跳出一条加密信息。
【代号：铁流三号，指挥官李峰。接到边境求援信号，率自由舰队抵达作战区域，请指示任务目标。】
“自由舰队？”小李在后方操作台前猛地坐直，“不是官方编制？”
“民间组织拼出来的。”陈渊笑了下，“看来消息传得比想象快。”
张宇皱眉：“这些人靠得住吗？万一打着帮忙的旗号，其实是来抢资源的呢？”
“现在没得挑。”陈渊直接打开公共频道，“我是前线指挥官陈渊，欢迎你们到来。当前敌情紧急，地下部队已突破防线，我方主控系统受损，急需空中压制和火力支援。”
那边沉默两秒，接着传来一个粗嗓门：“收到！我们分三组，A组清空地面残敌，b组封锁矿道出口，c组待命接应。你划区域，我们照做。”
“行。”陈渊回头喊，“小李，把最新地图推过去，标出所有热源位置。”
“已经发了！”小李敲着键盘，“还顺带把炮台坐标共享了，他们要是打得准，能省咱们不少力气。”
驱逐舰开始变阵，三艘呈三角形展开，护航舰分散两侧，像一张慢慢拉开的网。几秒钟后，第一波导弹从舰腹发射，拖着白烟扎进东线矿区。轰隆连响，几处刚冒头的敌方机甲直接被炸进坑里。
“漂亮！”林悦拍了下膝盖，“这群人不光会排场，还真有两下子。”
“别高兴太早。”张宇盯着屏幕，“你看他们的飞行高度，压得很低，明显怕被锁定。说明他们装备不算顶尖，只是配合熟。”
正说着，一艘护卫舰突然侧倾，尾部冒出黑烟。
“被打了！”小李惊叫。
屏幕上显示，西南角一座废弃雷达站里，钻出一台肩扛式反舰炮，刚才那一击就是它干的。
“那玩意儿早该报废了！”张宇瞪眼，“怎么还能用？”
“有人修好了它。”陈渊抓起通讯器，“铁流三号注意，三点钟方向，旧雷达站，有一台mK-7型反舰炮，正在充能，优先清除！”
那边反应极快：“明白！c组二号舰转向攻击！”
一道激光从护卫舰侧面射出，精准命中雷达站顶部。爆炸火光腾起，反舰炮哑了火。
“配合不错。”张宇点点头，“至少听指挥。”
“关键是他们愿意听指挥。”陈渊松了口气，“有些人来了就抢功劳，根本不理你调度。”
正说着，通讯又响了。
还是那个粗嗓门：“陈指挥，我们发现一件事——刚才那炮组的人撤退路线不对。不是往敌占区跑，而是往北面山脊绕。那里没路，但他们走得特别熟。”
陈渊眼神一凝：“带追踪了吗？”
“二号无人机跟上了。画面传你那边。”
小李赶紧接入信号。监控画面晃了几下，接着显示出四个人影在岩石间快速穿行，背着设备包，动作协调，像受过专业训练。
“这不是普通海盗。”张宇咬牙，“这是正规军打扮的特战小组。”
“目的呢？”林悦问，“破坏？刺杀？”
“都不像。”陈渊盯着他们背包的形状，“那个包……看着像信号中继器。他们想建独立通讯网。”
“坏了！”小李一拍桌子，“如果让他们把中继站架起来，就能绕开我们的防火墙，直接黑进防御系统！上次赛博都市的事又要重演！”
“不能让他们得逞。”陈渊立刻下令，“通知铁流三号，派一架舰载机拦截，不要击毙，活捉优先。”
“可我们没人能降下去啊。”小李挠头，“那地方太陡，机甲下去容易卡住。”
“我下去。”林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当侦察兵的时候，爬这种山比走平地还熟。”
“你一个人？”张宇皱眉，“太危险。”
“我又不是去打架。”她咧嘴一笑，“我是去盯梢。等他们停下架设备，再叫人收网。”
陈渊想了想：“行。小李，给她配个微型追踪器，贴在对方设备上就行。别硬来。”
“早就准备好了。”小李递过一个小圆片，“粘性强，防水防震，按一下激活。”
林悦接过，塞进袖口，转身就往停机坪走。
十分钟后，一架轻型突击艇从驱逐舰下方脱离，贴着山体飞行。几分钟后降落，林悦跳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岩缝之间。
地面这边，舰队继续清扫残敌。两台敌方重型机甲试图从c区突围，刚冒头就被驱逐舰主炮锁定，一发轰成废铁。
“这火力真猛。”小李看得眼睛发亮，“要是早来两天，咱们哪用打得这么惨。”
“他们也是临时凑的。”陈渊看着舰队调度频率，“你看他们换弹仓的节奏，有两艘舰明显慢半拍。弹药不统一，后勤肯定混乱。”
“但至少肯拼。”张宇难得夸了一句，“刚才那艘受损的护卫舰，明明可以撤，却留下来掩护队友。”
正说着，林悦的声音突然在频道里响起：“目标停下，在架设设备。位置确认，北脊七号观测点。我已经把追踪器贴上了，他们完全没察觉。”
“干得漂亮。”陈渊立即转达铁流三号，“目标已定位，准备抓捕行动。由我方地面小队突入，你们负责空中压制，别让他们起飞。”
“收到。”
五分钟后，三台修复完毕的机甲从维修区出发，由陈渊带队，沿隐蔽路线接近观测点。天上两架舰载机盘旋掩护，随时准备开火。
距离目标还有两百米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接着是火光。
所有人一愣。
“怎么回事？”陈渊低声问。
林悦的声音有点急：“他们……自己炸了设备！”
“什么？”张宇不信，“辛辛苦苦架起来，又自己毁掉？”
“不是全毁。”林悦靠近查看，“只炸了外壳，核心模块被转移了。现在有两个人背着箱子往东跑，速度很快。”
“追！”陈渊下令，“别让箱子离开视线！”
两台机甲立刻提速，朝着东侧山谷追去。舰载机也调头跟上。
就在快要接近时，其中一名背箱者突然转身，举起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
“小心！”林悦大喊，“可能是自爆装置！”
话音未落，那人按下按钮。
但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那人愣了一下，低头看手里的遥控器。
紧接着，他的耳机响了。
几秒后，他猛地抬头，看向天空某个方向，脸色变了。
同一时刻，陈渊的通讯器突然自动接入一段广播信号。
一个陌生声音响起：
“各位，打扰了。我们是‘星火联合舰队’，不属于任何官方势力，也不接受任何非法命令。刚才那批设备，是我们埋下的诱饵。现在，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