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娇听了大惊,忙放下梁九斤,去观察孔察看:只见日本兵如临大敌,他们已经停止挖掘,废墟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大明应天宝图》被一个日本兵踩在了脚下,上面覆盖着一些土石,露出的一角上,被炸出开一个洞孔。
图页被风吹动,一起一伏,不规则的洞孔跟着摇摇摆摆,看上去像张狰狞的鬼脸,正在失魂落魄地鬼哭狼嚎着。
林允娇看得解气,不觉轻轻一笑,把梁九斤让到观察孔,两人一起细看。
药铺接口,三个伤兵被抬上了担架,由十几个日本兵护送着,往中华门城堡转移。
其余躺在地上的,一动也不动。从军服上看,其中一个是日军中队长,另外的是普通士兵,他们头戴面具,认不出哪个是佐藤爷孙。
一个小队长,正指挥着工兵挖掘废墟,埋在里面的日本兵,被一个个地拖了出来,看上去,没有一个活着的了。
看了一会儿,林允娇隔着罐头盒问道:“九斤,佐藤孙孙在哪里哼哼?”
梁九斤听了,指了指被抬走的伤兵,林允娇又问:“另外两个担架上,有没有佐藤爷爷?”
梁九斤在蒙自然的训练下,已经能通过呼吸,分辨出不同的人。听林允娇问自己,他又竖起耳朵,费力地听了听,才摇头说道:“有孙孙,没爷爷。”
林允娇见了,知道听力最厉害的佐藤八木,已经被打死,尸体躺在自己脚下,顿觉宽慰:“正是这个大魔头,派人给商首夫、蒙自然下毒,害得商首夫余毒不清,蒙自然客死他乡,艾叶孤身半生。现在,他终于被炸死,在报仇雪恨的同时,也为老百姓消除了一大隐患!
正想着,张指柔和冯捕蝉爬了上来。林允娇见观察孔附近的空间太小,让冯捕蝉先带梁九斤下去休息,自己和张指柔留下来继续观察。
两人走到观察孔,林允娇说:“佐藤小二郎没死,被打伤抬走了,佐藤八木应该死了,就在那堆日军尸体里;《大明应天宝图》遗落在大坑上,被一个日本步兵踩着。”
张指柔听了,顺着林允娇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大明应天宝图》,她说:“这本图册太重要了,上面记录的,都是南京的重要文物,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
林允娇点头说:“是的,如果让日本兵捡回去,还会来盗宝。”
张指柔往前探了探身子,又仔细看了看,说道:“宝图离接口翻板比较近,如果没被捡走,可以借着夜色的掩护,让佳佳施展通灵术去拿。”
林允娇听了,边想边说:“不过,日军刚刚吃了个大亏,对城墙一带,会严加防范。晚上也要看情况,如果机会不好,也不能去。”张指柔点头,两人一起下竖井,去了会议大厅。
会议大厅里,各个行动小组陆续到齐,宗怀仁看上去精神抖擞,眉飞色舞地说着话:“还是我们的老祖宗厉害,建了这个地道,既能当藏兵洞,又能当迷魂阵。”
齐飞白点头说:“还少不了三点:第一,宗前辈的排兵布阵;第二,佳佳、九斤、自然大发神威;第三,大家行动果敢。总而言之,万众一心,才有了这次胜利!”众人点头。
蒙自然、商首夫吃过佐藤爷孙的亏,问张指柔:“佐藤爷孙有没有被打死?”
张指柔看了看梁九斤,说道:“佐藤八木已被打死,佐藤小二郎负了伤,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已经被运回中华门城堡,伤情不明。”蒙自然、商首夫听了,只高兴了一下,就沉默不语了。
林允娇补充说:“《大明应天宝图》就在二号竖井的城墙根下,我们下来的时候,被一个日本兵踩着。”接着,和张指柔、梁九斤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说了相关的情况。
侯佳佳靠在张指柔身上,听他们说到这儿,觉得佐藤小二郎的伤情事关重大,想强撑着施展通灵术,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她叹了一口气,弱弱地说:“指柔阿姨,我休息一会儿,再去看佐藤小二郎,然后,再想办法得到宝图。”张指柔听了,让她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多想。
齐飞白见了,也说:“今天的行动,已经达成了主要目标,解除了佐藤爷孙对学校地道的威胁,惩罚了侵略者,这就是最大的成功。至于没拿到宝图,的确有点遗憾。不过,敌强我弱,一时之间拿不到,也是正常情况。”
冷双显点头说:“目前,日军对南京城的搜查、洗劫和屠杀才刚刚开始。这两天,他们在中华门西一带,接连吃了两个大亏,后面一定会有力度更大的清剿行动,对此,大家一定提高警惕。”众人点头。
宗怀仁边想边说:“接下来,我们要面临严寒、饥饿、疾病和日军清剿的多重考验。今后,我们的任务,要以观察敌情为主,不经抗战领导小组允许,任何人不得单独采取新的行动,以免暴露学校地道。” 众人听了,再次点头。
喝了一口水,他又说:“随着日军进入南京城,他们的重点已经从攻占南京,变成了杀人放火抢财宝。我们的重点,要随之变,要从隐蔽求生,转移到摆脱困境上来。”
宗渝虎听了问:“佐藤小二郎不杀啦?梁爷爷的仇不报啦?”
宗怀仁听了,含悲说道:“当然,日军欠的血海深仇,我们一定要报!不过,在当前情况下,中华门城堡里面,戒备森严,肯定没机会刺杀佐藤小二郎。我们只有保存了自己,摆脱了困境,才有机会反击日寇。”
刚说到这儿,冯捕蝉、王梦瑶、吴九光等人相继来报:“日军已经停止挖掘废墟,处理了尸体后,留下了几个哨兵,大部队退回了中华门城堡。”
众人听了,松了一口气。宗怀仁见大家累了一天,时间也已经不早,宣布散会。
接下来的几天,日军大部队一直没有过来,偶尔有几个小队来换防,地道里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一些。
宗怀仁、齐飞白、冷双显等人聚在一起,讨论起撤离的事。
为了减轻焦虑情绪,师生们开始上课,周娴香带着后勤组,在忙着熬煮缝补。
温可可、温习带人,修整加固了各个邻里的地道接口。学生上课的时候,邻里们顶替师生值班……
侯佳佳上完课,经常和宗渝虎、梁九斤一起,去看望梁有余。
蒙回春每天给梁有余做一次检查,他经常对孩子们说:“你们要多和梁爷爷说话,让他高兴。梁爷爷受到好消息的刺激,脑部环境也会良性循环,就能早一点醒过来。”孩子们答应。
从梁有余那儿出来,孩子们聚在一起商量,最后决定: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对梁有余详细说说消灭佐藤爷孙的过程,让他高兴。
艾叶在一旁听了几次,才听清了奇袭佐藤爷孙的全过程。
原来,行动之前,宗怀仁把参加行动的人,分成了突击组、袭扰组、无线电组、了望组、医疗组、通讯组和后勤组。
突击组由宗怀仁负责,组员有侯佳佳、齐飞白、商首夫、蒙得一、冷双显、温习、温可可、芮康城、王得志、管叔平、荀其淡、富江涛、田一民、艾焕文和唐三七等人,任务是擒杀佐藤爷孙。
袭扰组由冯捕蝉负责,组员是射击小组的另外两个同学,任务是听到第一次信号后,搬开观察孔的活动城砖,听到第二次信号,站上排水龙头,对城墙上的日本哨兵开枪,然后立即躲进观察孔待命。
无线电组由蒙自然负责,组员是狄秋阳、吴九光、马靖雯和牛好好,任务是利用摇炳发电的收报机,在突击组从吴家账房返回之前,确认药铺接口没有被日军发现,之后待命。
了望组由张指柔负责,组员是林允娇、梁九斤,任务是观察城墙下各节点的日军动态,监听监视敌我言行,及时作出判断并发出相关信号。
医疗组由蒙回春负责,组员是洪佩兰、艾叶等蒙家的医生,任务是随时接医。
通讯组由白薇负责,组员是全体同学和自愿参加行动的难民,任务是保证信息的及时传递。
后勤组由周娴香负责,组员有师有仪、樊思静、包前芳、苏嫂、丰勤涤、宋软仪、花寻春、叶双枝和侍茗孝等人,任务是照顾老人、孩子和病人,让他们保持安静,以免学校地道被日军发现。
行动开始后,先由温习、温可可、王得志、管叔平、荀其淡、富江涛等人,在药铺地道接口里,布置炸药和金银锭,侯佳佳负责打尖开路、施展通灵术迷惑日军岗哨。
宗怀仁、商首夫、蒙得一和芮康城换了日本军服,跟着侯佳佳出药铺,慢慢靠近日军岗哨,等蒙得一点了哨兵哑穴后,换芮康城扮成日本兵站岗。
接着,其他人把日本哨兵架回药铺干掉,商首夫戴上岗哨的防毒面具,脱下岗哨的军服,让王得志穿上去站岗。
待完成了药铺行动,突击组依样画葫芦,去另外两家邻里和吴家账房,解决了日本哨兵,分别换管叔平、田一民和艾焕文去站岗。
众人在吴家账房干掉了日本哨兵后,宗怀仁、商首夫、蒙得一和齐飞白戴上了防毒面具。
其间,蒙自然和吴九光拿着收报机,跟在突击组后面,与宗怀仁一起,用无线电信号联系。
蒙自然、商首夫、吴九光、温习、温可可、王得志、管叔平、荀其淡和富江涛撤回学校地道时,封住了药铺接口。
这时,宗怀仁、齐飞白、冷双显、蒙得一和侯佳佳一起,从吴家账房出去,通知艾焕文、田一民、管叔平和芮康城:前哨战顺利结束,可以撤离。
五人回到蒙家药铺接诊大厅,宗怀仁、冷双显、蒙得一进了接口地道。
冷双显故意在地道接口里大声说话,并用金银锭相互击打,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吸引佐藤爷孙的注意,等日本工兵挖开了接口,他们已经撤到接诊大厅出口附近。
接着,三人趴在转弯处,等到日军机枪射手和两个步兵,边射击边攻进来,他们出其不意地射杀日本兵,然后拿着几块金银锭,从接口走出去,抛给佐藤爷孙。
抛出金银锭的时候,了望组立即通知了袭扰组,让袭扰组在城墙上开枪。
枪声传来,城墙下日本兵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上了城墙,宗怀仁、冷双显、蒙得一见机成熟,对着佐藤爷孙和日军中队长,就是一通扫射。
见他们中枪倒下,三人才从接口跑回学校地道。等十几个日本兵追进接口,齐飞白拉响了炸药,把接口彻底炸毁。
洋洋洒洒说了半天,侯佳佳得意洋洋。最后,她告诉梁有余:“梁爷爷,我们打死了佐藤八木,打伤了佐藤小二郎,还打死打伤了一二十个日本兵,给你和无辜百姓报了仇,雪了恨!”
梁九斤听了,也想卖乖,摸着肚子说道:“爸爸,九斤不饿!”